我方才才想起來,那是我太爺爺的棺材。
當年太爺爺也是二十五歲暴斃,死後屍身不腐,怪事頻發。
爺爺請了高人來看,高人說太爺爺怨氣太重,不宜入土,隻能用特制的棺木盛殓,停放在老宅的西廂房,以陽宅人氣鎮壓。
棺木上貼滿了符咒,每年都要重新加持。
自從我搬回老宅,每晚都能聽到西廂房傳來若有若無的指甲刮擦棺木的聲音。
以前有引魂燈鎮着,倒也相安無事。
但今夜,引魂燈毀了,我怕是壓不住那口棺材了。
果不其然,就在我念頭剛起的時候。
“咯吱咯吱”西廂房傳來了清晰的棺木摩擦聲,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響亮,仿佛裡面的東西随時都會破棺而出。
我頭皮一陣發麻,亂葬崗的僵屍已經夠我喝一壺的了,要是太爺爺也“活”過來,我這條小命今天非交代了不可。
不行,必須想辦法!
我猛地想起爺爺留下的一本手劄,上面記載了一些陳家的秘術,其中就有用“極陰血”繪制符箓,封印邪祟的方法。
所謂極陰血,便是将死之人的心頭血。
我看着自己鎖骨下那不斷蔓延的屍斑,它已經快要爬到我的心口了。
我,不就是現成的“将死之人”嗎?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便再也遏制不住。
我咬了咬牙,反正橫豎都是一死,不如拼一把!
我找出爺爺留下的朱砂、黃紙、毛筆。
又從廚房找了把鋒利的菜刀,深吸一口氣,我脫掉上衣,看着鏡子裡自己蒼白的胸膛,以及那妖異的屍斑。
它像一朵盛開的死亡之花,正貪婪地吸食着我的生命力。
“太爺爺,對不住了,孫兒也是為了活命。”
我喃喃自語,舉起菜刀,對準了自己的左胸心口位置,那裡屍斑最為密集。
“噗嗤!”刀尖刺入皮肉,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
我悶哼一聲,額頭上瞬間布滿了冷汗。
鮮血汩汩湧出,但詭異的是,這些血并非鮮紅色,而是帶着一絲絲不祥的暗沉,甚至有些發黑。
這就是“極陰血”嗎?
我不敢怠慢,連忙用毛筆蘸着自己的心頭血,屏氣凝神,按照手劄上記載的符箓樣式,在黃紙上飛快地勾勒起來。
每一筆落下,都消耗着我巨大的心神和本就不多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