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縣太爺一拍驚堂木,"仵作驗屍明言柳小姐是自缢身亡,但絲帕上有被下藥的痕迹,分明是你先下藥迷暈柳小姐,再僞裝成自缢!"
方逍遙心頭一震。暗道這案子有蹊跷。如果是自殺,為何要下藥?如果是他殺,為何要僞裝成自殺?而且為何偏偏栽贓給我這個乞丐?
此時此刻,方逍遙已經可以肯定,這必然是一次栽贓,前身并沒有殺人,隻是他望向縣太爺的方向,隐隐有種不詳的預感。
"大人,"他掙紮着說,"請允許小人查看屍體和現場,或能找到真兇線索"
"荒謬!"縣太爺厲聲打斷,"鐵證如山,本官判你斬立決!來人,押下去,明日午時處斬!"
方逍遙如遭雷擊,還未回神,衙役已經粗暴地拖起他,往大牢押去。就在他被拖出公堂的瞬間,餘光瞥見側簾後站着一個衣着華貴的中年男子,正與縣太爺交換眼色,臉上帶着滿意的笑容。
闆子落在方逍遙背上的悶響回蕩在公堂時,誰都沒注意到堂下陰影處立着個挺拔身影。趙明瀾單手負在身後,玄色錦袍的下擺紋絲不動,唯有腰間那塊龍紋玉佩随着衙役的喝罵聲輕輕晃動。
"倒是條硬骨頭。"他瞧着方逍遙挨完二十闆仍不肯畫押,喉間溢出聲輕笑。他注意到這個"乞丐"受刑時的眼神——沒有恐懼,隻有困惑和計算,這絕非常人反應。
驚堂木第三次拍響時,趙明瀾轉身推開圍觀百姓。身後傳來縣太爺尖利的"斬立決",他腳步未停,隻對空氣說了句:"查查這個乞丐。"暗處立即有衣袂破風聲掠過。
拐過兩條街巷,世子随手摘了片柳葉把玩:"告訴父王,青陽縣令"葉片在他指間碎成幾段,"該換換了。"
潮濕的稻草堆裡滲着黴味,方逍遙靠在冰冷的石牆上。穿越、冤案、草率定罪這一切荒謬得像場噩夢。
方逍遙歎了口氣,這事到如今他已然可以确定,這縣太爺就是要他頂罪了,他可不知道哪個朝代的官可以自行宣判"斬立決"的,隻是不知道縣太爺為何要如此。
他摸向後背的傷,指尖立刻沾上闆子留下的血痂,傷口隐隐作痛。
"喂,新來的。"隔壁牢房突然傳來砂紙摩擦般的嗓音,"犯了啥事?"
鐵栅欄後露出半張髒污的臉,是個缺了門牙的老囚犯。
"殺人。"方逍遙扯動嘴角,"雖然我連死的是誰都不知道。"
"嘿!"老囚突然興奮地拍打地面,鐐铐嘩啦作響,"縣太爺判的?那老狗最會冤枉人——特别是周老爺要他冤枉的。"
"周老爺?"方逍遙支起身體,牽動傷口疼得嘶了一聲。
老囚鬼祟地左右張望,把臉擠在栅欄間隙:"周世昌啊,縣裡錢袋子比糧倉還鼓的主兒。"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比劃,"上月西村王二得罪了他,第二天就成江洋大盜喽。"
方逍遙盯着牢頂滲水的石縫。侍郎府的小姐、縣太爺的急判、簾後那人的笑容拼圖突然咔哒一聲合上。
他喃喃自語:難道這柳小姐之死與周世昌有關?而我,不過是他們找的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