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俯身輕聲道："忘了告訴錢老闆煤渣做的，火應當更旺。"
王爺揮了揮手，匠人們捧着蜂窩煤躬身退下。臨行前，王爺特意囑咐："用煤渣也試上一試。"待匠人領命而去，他忽然問道："若真能成，此物最低能賣多少銀錢？"
錢萬貫縱使萬般不願，也隻能老老實實計算："若是用煤渣制作，算上人工運費一塊不過文銅錢。"
"文？"靖北王手中茶盞一頓，青瓷蓋碗"叮"地輕響。他轉頭看向逍遙，忽然撫掌大笑："清平子爵當真是我大殷福星！魚鳔手套護仵作周全，燒喉春為王府添了進項"蟒紋袖口掃過燃燒的煤餅，"如今這蜂窩煤若能成，我大殷冬日再無路有凍死骨矣。"
逍遙連忙作揖："王爺過譽，不過是為百姓略盡綿力。"這話說得漂亮，心裡卻想着前世那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話，橫豎不要錢，多說幾句又何妨。
忽而想起什麼，他正色道："隻是此物燃燒時恐生毒氣，使用時務必開窗通風。"
王爺不以為意地擺手："這個自然。"他忽然湊近逍遙，身上沉水香混着煤灰氣息撲面而來，"倒是子爵你"指尖點了點逍遙腰間鼓囊囊的荷包，"春黛那丫頭，最近可清點過酒坊的賬？"
趙冷月突然"噗嗤"一笑，九鸾金鈴随着轉身叮當作響："王叔好不害臊，方才還說人家是福星，轉頭就讨起賬來。"
錢萬貫隻能說不虧是商人，接受了當下的情況後，心思也活絡起來："小人倒有個主意。不若将暖天香與燒喉春捆綁售賣？冬日買炭送酒，豈不妙哉？"
廳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先前那匠人滿臉煙灰地闖進來，手裡舉着塊烏黑物件："成了！煤渣壓的也能燒！"
逍遙低頭看去，那煤餅孔洞，比之自己手搓，确實圓潤許多。
錢萬貫臉色鐵青地拱手告退，腰間金算盤七零八落地響着，哪還有半點皇商氣度。待他身影消失在回廊盡頭，逍遙皺眉問道："此人為何處處針對于我？"
靖北王指尖輕叩案幾，沉吟道："許是烈酒搶了他蜜釀生意？"忽又搖頭，"不對三年前他還沒接手酒業"蟒紋袖口掃過煤灰，"罷了，且讓他先辦好蜂窩煤的事。"
"說正事。"王爺突然拍手，侍女捧上鎏金算盤，"此物打算如何售賣？"
逍遙不假思索："交由朝廷統一定價，方能惠及天下寒士。"
"好！"靖北王眼中精光暴漲，"不過皇家産業也有利潤"他撥動三枚算珠，"老規矩，本王替你牽線，給你兩成如何？"
逍遙正要應下，趙冷月突然擠到二人之間："王叔好生偏心！這煤餅可是我盯着他試驗三百多次！"
逍遙想要說什麼，卻被公主一眼瞪了回去，好吧，本公子不與女子鬥。
王爺先是一愣，繼而放聲大笑，震得梁上煤灰簌簌落下："倒是忘了咱們太平公主"他忽然壓低聲音，"那這次，王叔就不搶你的功了。"指尖點了點北方，還意有所指看向逍遙的方向，"自己寫折子跟你父皇讨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