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公子收起折扇,在掌心輕輕一敲:"沏壺好茶即可。今晚要會佳人,可不能醉了。"
小厮會意一笑:"公子稍候,這就給您準備。"
不多時,小厮便端上一壺上好的碧螺春。茶香袅袅中,老鸨扭着腰肢登上廳中央的高台,手中的絹帕在空中劃出一道豔麗的弧線。
"各位爺都知道是為何而來——"她故意拖長了聲調,抿了口茶,眼見底下客人急得抓耳撓腮,才慢悠悠道:"我家小青姑娘有個規矩。"
"什麼規矩?快說啊!"幾個富商已經按捺不住。
老鸨"啪"地合上茶蓋:"小青最愛文人雅士。今晚誰能一親芳澤"她眼波流轉,"全看諸位的詩詞能否入得了姑娘的眼了。"
台下立刻有人高聲問道:"這詩詞可有什麼題目?"
老鸨掩嘴一笑,絹帕上的芍藥花紋在燈下格外豔麗:"無題無題,全憑各位爺的才情。"她拍了拍手,幾個小厮立刻捧着文房四寶魚貫而出,"隻要能入我家小青的眼"話未說完,底下已是一片哀歎。
那些錦衣華服的富商們面面相觑,他們腰纏萬貫,卻提筆忘字,隻能眼睜睜看着紙墨傳到那些青衫文人手中。
約莫半柱香後,所有詩作都被收齊送上三樓。就在衆人翹首以盼時,樓梯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老鸨捏着一張宣紙快步下樓,紙角還沾着一點朱砂印痕。
老鸨捏着宣紙的手微微發抖,指節都泛了白。她清了清嗓子,聲音卻還是啞了幾分:"恭、恭喜二樓雅間的陳公子您的大作被小青姑娘相中了"
二樓包廂裡,陳公子慢條斯理地整理着袖口,他擡頭看了眼三樓的位置,似乎有哪裡不對勁。隻是沒容他細想,那小厮就催促着他上樓,說那‘小青’可還在等着他呢。
大堂頓時炸開了鍋。幾個自诩才子的文人拍案而起:"不公平!定有内幕!"一個穿着湖藍長衫的書生直接攔住了老鸨的去路,"媽媽且将那詩念來聽聽!"
老鸨卻像被燙着似的,猛地将宣紙往懷裡一揣:"各位爺行行好!"她額角滲出細汗,"小青姑娘自個兒選的人,老婆子我做不得主啊"話音未落,人已經擠開人群,逃也似地往樓上跑去,繡鞋甚至掉了一隻都顧不上撿。
三樓廂房的門剛合上,陳公子還未來得及看清屋内陳設,一道寒光已抵住他的咽喉。
"别動。"趙冷月的聲音冷如冰刃。
陳公子猛地掙紮,卻驚覺這看似纖細的女子力道大得驚人。他的手腕被反剪到背後,關節發出不堪重負的脆響。
"你們做什麼?!"他厲聲喝道,額角青筋暴起,"小青姑娘呢?媽媽呢?光天化日綁架,我要去官府——"
"吱呀"一聲,房門再次開啟。方才引路的小厮緩步而入,在陳公子震驚的目光中,擡手揭下臉上的人皮面具——赫然是逍遙。
"陳公子,或者說"逍遙從懷中掏出一方沾着杏花香的帕子,"連環命案的真兇,久候了。"
逍遙緩步上前,指尖輕輕敲擊着從對方袖中搜出的迷香:"千人千面多謝你的提醒,否則我還真抓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