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徹底放亮。
林峰将那幾件珠寶玉器,用一張泛黃的舊報紙仔細包好。
然後塞進一個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帆布包裡。
至于那個封存着實驗核心的黑色隔離箱,則被他藏在了床闆下的暗格中,不見天日。
做完這一切,他走到那面布滿污漬的破鏡子前。
鏡中的人,眼神深處還殘留着幾分屬于發丘天官的沉穩與威嚴。
他閉上眼。
再睜開。
瞬間,那股睥睨一切的氣勢如潮水般褪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略帶疲憊的松弛感,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一絲混迹于市井的油滑。
他的肩膀微微塌了下去。
原本筆直得像一杆标槍的站姿,也變得有些随意,仿佛随時能靠在任何一個牆角,與人插科打诨,胡侃半天。
他從衣櫃裡翻出一件洗得發白的牛仔外套,一條沾着點不明油漬的工裝褲,再配上一雙鞋頭磨破的舊運動鞋。
最後,他拿起桌上一頂黑色的鴨舌帽,帽檐壓得低低的,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
鏡子裡的人,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混迹在城市最底層,靠着幾分眼力勁和一張嘴讨生活的落魄“圈内人”。
他對着鏡子,扯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差不多了。”
入夜,南城,廢棄罐頭廠。
這裡是城市地圖上被遺忘的角落,空氣中漂浮着鐵鏽與腐爛植物混合的怪味,讓人作嘔。
林峰穿過一堆小山似的廢棄建材,動作熟練地繞到一堵滿是塗鴉的圍牆後。
牆角之下,一個不起眼的防空洞入口,被一塊巨大的水泥闆半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