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敏芝看着紙條上被劃掉的“與狗”二字,再看看兒子冷峻的臉,心中了然。
她的兒子,終于徹底清醒了。
她拿着那張被修改過的紙條,點了點頭。
“好。”
她轉身,拿着紙條,向門口走去。
程敏芝走到院門邊,将那張紙條,“啪”一聲,幹脆利落地貼在了冰冷的金屬信箱上。
陽光下,那被劃掉的“與狗”二字,和下方清晰的“江映晚不得入内”,顯得格外刺眼。
宋淮也默默跟了上去。
他的腳步很慢,不急不徐,像個局外人,隻是靜靜地看着。
程敏芝轉過身,看向門外臉色有些發白的江映晚,聲音裡沒有一絲溫度,帶着顯而易見的嘲弄。
“看清楚沒有,江小姐。”
“我們宋家,不歡迎你。”
江映晚臉上的血色似乎又褪去幾分,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
有那麼一瞬間,她精心維持的表情出現了一絲極細微的裂痕,嘴角不自然地向下撇了撇,像是要扭曲。
可下一秒,那絲裂痕便消失無蹤,她臉上重新堆砌起一個近乎完美的微笑,隻是那笑意空洞,不及眼底。
“伯母,我知道您可能在生我的氣。”
她的聲音放得很低,帶着幾分刻意經營出的柔軟和委屈。
宋淮就站在程敏芝身後幾步遠的地方,隔着母親的肩頭,将江映晚這番細緻入微的表情變化,盡數攬入眼底。
他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帶着毫不掩飾的嘲諷。
江映晚的目光似乎越過了程敏芝,急切地在院内搜尋着什麼,聲音裡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真的很想跟我的丈夫好好聊聊。”
丈夫二字,她說得又輕又重,仿佛帶着某種孤注一擲的期盼。
宋淮聽到“丈夫”這兩個字從她口中吐出,隻覺得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不輕不重地錘了一下,荒謬感油然而生,緊接着便是濃濃的諷刺。
他從母親身後緩緩踱步而出,身影修長而挺拔,帶着軍人特有的冷硬氣質。
午後的陽光在他身上鍍上了一層淺淡的金色光暈,卻絲毫驅不散他眉宇間的冷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