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
周家老宅,正廳。
氣氛壓抑得像一塊浸了水的海綿,沉甸甸地擠不出半點空氣。
周家人像一群被驚擾的鬣狗,焦躁,惶恐,圍着一張巨大的花梨木圓桌,卻誰也不敢坐下。
主位上,須發皆白的老爺子周崇山,手裡緊緊攥着一根龍頭拐杖,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是周家唯一的定海神針。
可今天,這根針似乎也鎮不住這滔天的巨浪了。
他那個從政的長子,周家的現任家主周振東,剛剛被一紙公告,宣判了無期徒刑。
若不是他幾年前退了下來,讓長子接替了他的位置,今天被釘在恥辱柱上的,或許就是他自己。
眼看着底下的兒孫們眼神閃爍,各懷鬼胎,就差把“分家”兩個字吼出來,周崇山終于忍無可忍。
拐杖重重地杵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吵什麼!”
“天還沒塌下來!”
他渾濁的眼睛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像是在清點自己所剩無幾的家當。
目光停頓了一下。
“周子昂呢?”
他的聲音嘶啞,帶着一股淬了毒的怨氣。
“他那個好兄弟,把我們周家害到這個地步,他難道不該出來給個說法嗎!”
人群裡,一個穿着香奈兒套裝,妝容精緻的女人撇了撇嘴。
是周崇山的二兒媳,王慧玲。
她尖着嗓子回道:“爸,您還指望那個混賬玩意?”
“早上傭人看見了,他拖着個行李箱,早就溜得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