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養院的大門沒有鎖,虛掩着,好像一張等待獵物自投羅網的巨口。
顧沉舟走了進去。
大廳裡空無一人,隻有灰塵在從破窗透進來的月光中飛舞。空氣裡彌漫着一股腐朽和消毒水混合的怪異氣味。
正上方的水晶吊燈上,吊着一個人。
是蠍子的弟弟。
他的手腳被反綁,嘴裡塞着布,因為充血,整張臉都變成了紫紅色,身體還在本能地輕微抽搐。
“很别緻的歡迎儀式,對嗎?”
鬼叔的聲音從二樓的環形走廊傳來。他站在陰影裡,手中端着一杯熱茶,好像一個在自家後花園散步的悠閑老人。
顧沉舟沒有擡頭看他,隻是平靜地解開外套的扣子,露出裡面沒有任何武器的雙手。
“我來了。放人。”
“呵呵。”鬼叔輕笑起來茶杯裡的熱氣模糊了他那張滿是皺紋的臉,“顧先生,你似乎還沒搞清楚狀況。現在是我在制定規則。”
他打了個響指。
二樓的一扇房門被推開他的母親被兩個保镖押了出來,跪在鬼叔的腳邊。
顧母看到顧沉舟絕望的眼睛裡瞬間爆發出強烈的光芒,她瘋狂地搖頭,發出嗚嗚的聲音示意他快走。
鬼叔很享受這一幕,他放下茶杯用那把之前在視頻裡出現過的小刀,輕輕拍了拍顧母的臉頰。
“真是感人的母子情深。為了讓遊戲更有趣一點我決定改變一下玩法。”
他指了指大廳中央的兩把椅子。
一把椅子下面,是一把上了膛的手槍,隻有一發子彈。
另一把椅子下面,是一支解毒劑的注射器。鬼叔知道顧沉舟母親之前中過毒,這是他特意準備的心理道具。
“很簡單。”鬼叔的聲音充滿了惡毒的戲谑,“手槍,你可以用來自殺,也可以用來殺你的兄弟,或者,試試看能不能打中我。”
“解毒劑,你可以給你母親注射,讓她心安。但你一旦選了它,我的手下,會立刻把你吊在燈上的那個兄弟,活活剝皮。”
“在你和你母親面前。”
他伸出一根手指。
“給你一分鐘時間,做出選擇。是給你兄弟一個痛快,還是讓你母親,欣賞一場血腥的藝術?”
極緻的殘忍。
這根本不是選擇,這是用人性最脆弱的部分,來炮制一場絕望的盛宴。
顧沉舟的身體,因為極緻的憤怒,開始微微顫抖。
他能感覺到,暗處至少有六個槍口,正對着他身體的非要害部位。鬼叔不要他死得太快,他要他被活捉,然後慢慢折磨。
時間,在鬼叔慢悠悠的數秒聲中流逝。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