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看着她那張寫滿了擔憂的俏臉,心中了然。
他将手中的碗放下,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她放在桌上那隻冰涼的手,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嫂嫂,别怕。”
他的手掌寬厚而溫暖,帶着一層薄薄的因勞作而生的繭子,一股安定的力量順着手背,瞬間傳遍了柳清月的全身,讓她紛亂的心跳,奇迹般地平複了下來。
她擡起頭,迎上陳默那雙深邃而沉靜的眸子。
“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對嗎?”
柳清月的聲音依舊帶着一絲顫抖。
“當然不會。”
陳默沒有選擇隐瞞,而是選擇讓她認清現實,“我們家現在,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塊肥肉。以前他們看不上,是因為我們比他們還窮。現在我們突然能吃飽飯,能砍柴,能修房,他們心裡就不平衡了。嫉妒,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更加堅定:“但是,害怕是沒用的。我們越是害怕,他們就越會得寸進尺。對付這種人,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自己變得比他們更強!強到讓他們不敢再有任何觊觎之心,強到讓他們看到我們,就得繞着道走!”
這番話,擲地有聲,帶着一股生猛的銳氣,徹底驅散了柳清月心中的恐懼。
她怔怔地看着陳默,眼中的柔弱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全然的信任和依賴。
她的小叔子,真的長大了。
“我我聽你的。”
柳清月點了點頭,反手輕輕握住了陳默的手,仿佛要從中汲取更多的力量。
這一夜,柳清月和兩個小丫頭因為白天的勞累和晚上的心神激蕩,很快就睡熟了。
陳默卻毫無睡意。
他躺在硬邦邦的木闆床上,雙眼睜着,望着黑暗中那剛剛被他修補好的屋頂。
村長張正那張老奸巨猾的臉,張大牛那怨毒嫉妒的眼神,村長婆娘那刀子般的目光,在他腦海中輪番閃現。
他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張家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明天去鎮上的路,絕不會太平靜。
張大牛今天在後山的窺探,就是一個明确的信号。
他很可能會在自己去鎮上的路上,設下埋伏。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陳默緩緩坐起身,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他不是惹是生非的人,但若是有人非要把他當軟柿子捏,他不介意讓對方知道,柿子急了,也是會砸死人的。
他悄無聲息地走到牆角,拿起了那把鐵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