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臨樓後巷。
與前一次來時的心态截然不同,這一次,陳默身上帶着一股沉穩的底氣。
他沒有急于上前敲門,而是将那兩捆賣剩下的,作為掩護的柴火放在牆角,自己則靠在對面一棵老槐樹的陰影裡,靜靜地等待着。
他在等一個機會,一個能與孫管事單獨說話,且不引人注意的機會。
懷裡那包沉甸甸的精鹽,仿佛一塊烙鐵,燙着他的胸膛,也燙着他的野心。
他知道,這包鹽的分量,足以壓垮青陽縣城固有的秩序,也足以将他自己壓得粉身碎骨。
所以,每一步,都必須走得小心翼翼。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工夫,酒樓的後門“吱呀”一聲開了。
山羊胡的孫管事,正陪着一個滿臉堆笑的胖廚子,檢驗着一車剛送來的新鮮青菜。
“這魚,今天必須是活的!告訴王屠戶,他那豬肉要是再敢注水,下個月的供應就别想要了!”
孫管事一邊檢查,一邊精明地吩咐着,言語間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待他打發走送菜的農戶和胖廚子,正準備轉身回屋時,一個平靜的聲音,從巷口的陰影處響了起來。
“孫管事,請留步。”
孫管事聞聲一頓,循聲望去,看到是早上那個賣柴的少年,不由得眉頭一皺:“柴不是已經買了嗎?怎麼還沒走?”
“柴賣完了,但有另一筆買賣想跟孫管事談談。”
陳默緩緩從陰影中走出,直視着孫管事的眼睛。
“買賣?”
孫管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去去去,我這裡忙得很,沒工夫跟你一個小孩子談什麼買賣。”
陳默聞言,非但不惱,反而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他上前兩步,壓低了聲音,用一種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孫管事,我這裡有一樣東西。它能讓福臨樓的菜,獨步青陽,甚至名聞州府。它也能讓你們的利潤,在現有基礎上,翻上至少三番。這樣一筆關乎酒樓未來十年興衰的大買賣,不知你敢不敢談?”
他的聲音不高,但話語裡的内容,卻如同驚雷,炸得孫管事心頭一震!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孫管事臉色一變,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但更多的,卻是被勾起的好奇。
他在這福臨樓幹了二十年,還從未見過一個鄉下少年,敢用這種口氣跟自己說話。
“是不是胡說八道,你我找個僻靜地方,一看便知。”
陳默一臉的雲淡風輕,似乎吃定了對方不敢拒絕。
孫管事盯着陳默那雙深邃得不像個少年的眼睛,沉默了片刻。
最終,他心中的好奇與商人的本能,還是壓倒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