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眼神,平靜而深邃,“嫂嫂,你覺得,靠賣柴火,我們能躲得過張正的算計嗎?能在這災荒年裡,真正地活下去嗎?”
柳清月沉默了。
“不能。”
陳默替她回答了,“想要活下去,活得比所有人都好,就必須走别人不敢走的路。我們沒有田,沒有地,沒有靠山。我們唯一的資本,就是我的腦子,和這份從天而降的‘手藝’。”
他指了指自己的頭。
“嫂嫂,從今往後,我們腳下的路,會比今天更兇險百倍。但你隻要相信我,我保證,路的那一頭,是潑天的富貴,是再也沒人敢欺負我們的權勢!”
他的話語裡,充滿了無與倫比的自信和野心,深深地震撼着柳清月的心。
她看着眼前這個少年,他明明還是那副清秀的模樣,但她卻感覺,他的身體裡,住着一個運籌帷幄,睥睨天下的枭雄靈魂。
許久之後,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将心中所有的恐懼和不安,都壓了下去。
她伸出手,将桌上那袋沉甸甸的,足以招來殺身之禍的錢,推到了陳默的面前。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無比清晰地說道:“小叔,我信你。從今往後,你說什麼,我便做什麼。但是”
她頓了頓,咬着嘴唇,眼中閃過一絲水光,聲音帶着一絲近乎哀求的懇切。
“但是你必須答應我,無論如何,一定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你若是出了事,我們這個家就真的塌了。”
“好。”
陳默的聲音,沙啞,卻無比堅定。
這一個字,是他對她的承諾,也是他對自己立下的,最沉重的誓言。
他緩緩松開了懷中的孩子,也松開了與柳清月交握的手。
他站起身,那股剛剛才收斂下去的,屬于枭雄的冰冷與決斷,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這個家,不能永遠沾着血腥味。
他走到院門口,拉開那扇破舊的柴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