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下起了鵝毛大雪。
風卷着雪花,從豬圈的破洞裡灌進來,打在我臉上,又冷又疼。
我燒得更厲害了,渾身像散了架一樣,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看到了奶奶。
她還是那麼慈祥,摸着我的頭說:“喜丫頭,撐下去,好日子在後頭呢。”
我的眼淚順着眼角滑落,瞬間結成了冰。
狼嚎聲似乎就在耳邊,我甚至能聞到野獸身上那股獨特的腥膻味。
我有些絕望,或許我真的會死在今天。
就在我意識即将沉入無邊黑暗的時候,兩道刺眼的光柱劃破了漫天風雪,打在了豬圈的破門上。
光線太亮,我下意識地眯起了眼。
引擎的轟鳴聲由遠及近,停在了豬圈門口。
這聲音,我從未聽過,不像村裡那台唯一的手扶拖拉機。
車門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逆光走了下來。
他穿着一件厚重的軍大衣,肩膀上落滿了雪花,腳上的皮靴踩在雪地裡,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他幾步走到門前,看着那根捆得死死的麻繩,眉頭皺了起來。
我看不清他的臉,隻能感覺到他周身散發出與這個貧瘠村莊格格不入的淩厲氣息。
他沒說話,隻是擡起手,不知道用什麼東西輕輕一劃,那比我手腕還粗的麻繩應聲而斷。
門被推開。
冷風夾雜着雪花席卷而入,也讓我瞬間清醒了幾分。
我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清來人是誰。
他一步步向我走來,蹲在我面前,風被他擋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