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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前幾天,季承譽幾乎沒有踏進岑念的病房一步。
白姝予自從知道自己給她找好了腎源,準備好了手術後,便總是有些慌張。
晚上睡不好,白天也總是神色恍惚。
她緊緊纏着季承譽,不斷試探,不斷确認:“小叔叔,你會在的對吧?你不會丢下我,對吧?”
季承譽隻當她是害怕,每每看到她那雙眼睛,想到她的病情,想到她是自己明明内心深愛卻無法訴諸于口的那個人,便突然的心軟,不再像過去那樣冷冰冰的一味推拒,而是意外的耐心、溫柔,安慰她自己會一直在。
更何況,他從未告訴她,這次匹配成功的那個腎,屬于岑念。
他隐瞞了這個真相,所以也沒了能在這種關頭抛下白姝予的理由。
那天清晨,季承譽本來是要按照和岑念的約定,過去陪着她的。
可白姝予卻鬧着要吃城東的那家小籠包,一來一回,季承譽自然是趕不及的,他隻能給岑念發了條消息,說路上堵車,自己會晚點到。
岑念回的很快,她說季承譽在的話自己會緊張,讓他在手術結束後來就好。
那一刻,季承譽心裡竟莫名一松。
他回了“好”,然後擡頭,看向一旁剛剛吃完早餐,換好病号服的白姝予。
她笑着問:“小叔叔,我做完手術,你會陪我去看海嗎?”
季承譽一愣,随即也勾了下唇角:“手術後你要休息一段時間。”
白姝予不滿地撇嘴,但也沒繼續追問。
她躺上病床前,又拉着他說:“那你等我從手術室出來的第一眼,一定要看到你,好不好?”
他說好。
季承譽親自将她送到手術室,站在門口看着她被推進去。
手術室的門緩緩合上,醫生轉過身來對他說:“季先生,您放心,手術會順利的。”
可季承譽不知怎的,胸口像壓了塊石頭,悶得難受。
他應了一聲,在白姝予的病房外坐了下來。
手機在掌心滑動,岑念的信息還停留在最上面。
她那句“我會更緊張”的話,在他腦子裡回蕩。
季承譽擡頭看向同樓層最遠的那間手術室,那間屬于岑念的手術室。
他本來打算起身,去她那邊看一眼的,可剛站起身,還沒走出幾步,就看見躺在病床上的人已經被推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