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思檸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她掙紮着想要起身,可膝蓋早已僵硬得不聽使喚,剛一用力就踉跄着晃了晃,隻能扶着旁邊的樹幹,一步一瘸地跟在她身後。
每走一步,膝蓋都像被碾碎了似的,鑽心的疼順着腿骨往上沖,可她咬着牙,一聲不吭地跟着,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宋院長就會改變主意。
裴言澈被葬在了孤兒院後院的那片向日葵花田裡。
一座小小的墓碑立在花叢中,碑上沒有照片,隻刻着“裴言澈之墓”五個字。
看見墓碑的那一刻,溫思檸心底僅存的那一絲僥幸也徹底消散。
直到這時,她才終于願意相信。
裴言澈是真的死了。
從花田入口到墓碑前的路,不過短短幾十步,卻像是被無限拉長。
每走一步,腦海裡就閃過一段回憶:
初遇時他穿着白襯衫,對她笑的樣子;
她表白時,他紅着臉點頭的樣子;
結婚那天,他捧着捧花,說“溫思檸,餘生請多指教”的樣子;
還有他躺在病床上,眼神冰冷地說“我甯願死”的樣子
無數個“裴言澈”在眼前閃過,最後,都定格成了眼前這座冰冷的墓碑。
“撲通”一聲,溫思檸重重地跪倒在墓碑前,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淚水順着他的臉頰落在地上,又浸入土中。
“對不起言澈對不起”
她語無倫次地道歉,聲音哽咽,“是我錯了我不該不信你不該護着他不該”
千言萬語堵在喉嚨裡,最後隻剩下撕心裂肺的嗚咽。
可墓碑沉默着,花田沉默着,連風都沉默着,再也不會有那個溫柔的聲音,笑着對他說“沒關系”了。
宋院長站在不遠處,看着她哭得幾乎昏厥的樣子,眼底沒有半分憐憫。
這都是他應得的。
她緩緩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将攥在手心的紙條遞過去:
“言澈走之前,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溫思檸的哭聲猛地一頓。
她顫抖着伸手接過,小心翼翼地展開,在看清内容的那一刻,臉上血色迅速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