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有一天,他不再需要礙事的輪椅。
他站起來身量極高,帶着一種無形的壓迫。
傭人們噤若寒蟬,做事更加小心翼翼。
而我還是懵懵懂懂,不谙世事,一點也不怕他。
也許是這樣,我意外走進了他心裡。
在他眼裡,我大概就像一隻無害又笨拙的小動物,激不起絲毫威脅。
他冰封的姿态被我一點點融化。
漸漸地,他看我的眼神越來越溫柔。
深邃的眸子裡映着我的影子,仿佛我是這世上唯一的珍寶。
一次意外,他發現了悠悠是他的親生女兒。
此後,他帶着愧疚,好像更愛我了。
傭人們私下議論:
“先生對太太真好,太太這個樣子都疼到骨子裡去了,真要痊愈了,那還不得寵上天去?”
那些羨慕的話鑽進我的腦海中,留下模糊的印象。
江嶼對我很好,好得過分。
如果我好起來,他會對我更好。
于是,在他和我說要帶我去治病的時候,我答應了。
3
我的病治好了。
他很高興。
我以為,我們會有更美好的未來。
清醒後,我開始學習各種生活技能,拾起了我在癡傻時就熱愛的畫筆。
我懂事地接管了部分事務,親自接送女兒上下學,輔導她功課。
我不再是那個時時刻刻需要江嶼照顧的小傻子,而是一個能幹的妻子和母親。
起初江嶼很欣慰,常誇我進步快。
他會在我第一次成功畫出一幅完美的畫時,笑着捏捏我的臉說:“漾漾畫得真好。”
會在下班回來時,環着我的腰,親昵地吻我的額頭,撒嬌着說想我了。
那時的他,眼裡仍有溫度。
但漸漸地,他看我的眼神變了。
寵溺的目光不再,眼裡的熾熱熄滅,愛意被時間一點點磨成平淡。
他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連對話都慢慢變得簡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