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發出一個模糊不清的音節,算是回答。“嗯。”
悠悠露出一個笑容,朝江嶼撒嬌:“爸爸,我能去你的公司見見她嗎?”
江嶼答應了。
從這天起,林曉這個名字,開始頻繁地出現在我的生活中。
“今天林曉提了個方案,雖然有點異想天開,但角度倒是挺新奇。”
“這丫頭,又把文件順序搞錯了,急得差點哭出來。”
“她倒是挺會哄悠悠開心,上次送的那個會動的玩偶,悠悠寶貝得不行。”
……
每一次提及,江嶼的語氣都帶着無奈,卻又隐隐夾雜着欣賞。
起初是工作,後來是性格,再後來……是她的可愛。
6
早上送走悠悠後,我開始整理些從前的舊物。
色彩鮮豔但内容幼稚的繪本,被當成寶貝收集起來的漂亮幹花,還有一大摞江嶼出差時留下的便簽。
上面是他工整有力的字迹,内容簡單得像哄孩子。
“漾漾乖,好好吃飯。”
“漾漾聽話,回來給你帶禮物。”
“我很快就回來。”
指尖撫過那些早已熟悉的字迹,心頭湧上的卻不再是依賴和溫暖。
可不就是在哄孩子嗎?
那些溫柔,或許從一開始,就帶着俯視和施舍的意味。
給予一個傻子的愛,安全,可控。
滿足的是他保護者的自我投射。
而當這個傻子不再傻,當許書漾開始擁有獨立的思想時,就不再符合他的預期。
那份愛,便如同遭遇了春寒的嬌花,迅速枯萎凋零。
我忽然想起來,治病之前,我曾問過他:
“如果我好了,你還會像現在這樣對我好嗎?”
江嶼愣了一下,随即失笑:“當然會,隻會更好。”
“治好了,我就能和你一樣聰明了嗎?”
“漾漾會變得比現在更好。”
他輕聲說,拇指愛惜地撫過我的臉頰。
我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