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昏沉中睜眼時,背後已上過藥。
伺候的小厮急忙将最好的湯藥捧來:"您何苦同妻主置氣呢?老身服侍妻主這十幾載,還是頭回見她動手罰完人後,又大動幹戈請府醫,在外面守你一夜站到天明。"
接過碗盞,滾燙的藥汁灼着喉嚨,卻抵不過心口泛起的陣陣苦澀。
我沙啞開口,"我哪敢與她置氣。"
嬷嬷輕歎口氣,沒再說話。
正聽着府外傳來一陣喧嘩,管家突然慌張來報。
“不好了!宋公子聽聞相府昨晚的事,說要來為您讨公道。”
我不顧一切踉跄趕到,弟弟素來蒼白的臉被小厮丫鬟踩進泥水裡,咳出的血染紅了地面。
“放手!都給我放手!”
沒人聽我的命令。
弟弟看到我,孱弱的面容滿是痛色:“哥哥,你别怕!我來接你回家了!”
一旁陸雪顔扶着楚楚可憐的宋雲靑,盯着我一言不發。
我顧不得與他的恩怨,朝着他方向跪地哀求。
“陸雪顔,有什麼怨你沖我來就好,我絕無二話,我再也不會忤逆你。
“求你,求你放了我弟弟。”
宋雲靑假惺惺道:“哎呀,這不是甯胤的弟弟嗎?怎這般不懂規矩,沖撞了妻主可是大罪。”
我瘋了般跪在陸雪顔腳下,額頭磕到鮮血淋漓:“放過我弟弟,陸雪顔我求你了,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和當年的事沒關系,當初你掉下山崖時,還是他把你背了回來。”
陸雪顔眼神晦澀複雜,唇角緊繃成線,她也想到了那時。
宋雲靑看出她的猶豫,啜泣道,“雪顔,可憐我肚裡的孩子還沒降世,就連死後都被人叫罵死得好。”
“都怪我們的孩子沒有福氣”
弟弟的傷更重了,被打斷的腿滲出刺目的紅。
我眼淚不斷落下,匍匐在地。
“不,都是我的錯!我願意做牛做馬,隻要你放過我弟弟,我願意離開相府,永遠不再出現在你和哥哥面前!”
“離開?”
陸雪顔眉峰擰成死結,薄唇抿得近乎發白,咬牙切齒道:“你就這麼厭惡我?這麼想離開我的身邊?好!好得很!”
我跪倒在地,哭着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