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自己的手機,編輯了一條遺言發了朋友圈。
“我把自己葬于大海,抛于青山,不入傅家族譜,不進傅家靈堂。——傅嘉許絕筆。”
發完後,我給傅夢瑜打了電話。
人到最後一刻,總有些執念,想要和羁絆最深的人告個别。
隻是和陸杉一樣,無論我打多少個電話,都是無人接通。
我扯了扯嘴角,咽回心底那不易察覺的失落。
随後将手機打開錄像,鏡頭面向自己。
屏幕裡的我,被海風吹得短發飄揚。
但蒼白的臉,透着幾分視死如歸。
“傅夢瑜,從我三歲時被傅家收養回來到現在已經十八年了,小時候你總說會保護我,會做一柄幫我遮風擋雨的大傘……”
“高一那年有女生給我寫情書,你直接來找她,說我現在還不打算談戀愛,有幾分宣示主權的樣子。”
“你陪我拼積木,帶我去遊樂場,帶我看滿城煙花……我青春期所有對愛的幻想都是你用行為滿足我的……”
說着說着,我的聲音不由自主變得哽咽。
“姐姐,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給了我希望,卻在得知我喜歡你後對我的态度一落千丈。”
“你讨厭我,嫌棄我,甚至把我的喜歡當成恥辱,一次又一次任由外面的人羞辱我,讓我出盡洋相……”
“你總說我對你的喜歡肮髒又龌龊,可其實我的愛坦蕩又磊落。”
海風呼嘯,潮水一波又一波朝我襲來。
手機隐隐發燙,閃爍的紅點提醒着我還在錄制中。
我深吸一口氣,也在這一刻下定了決心。
“傅夢瑜,過去我無法選擇,但現在,我選擇主動離開。”
“從今以後,世上再無傅嘉許……傅夢瑜,你解脫了……”
我按了結束鍵,随後将這2分38秒的視頻發給了傅夢瑜。
發送成功,我釋然一笑。
随後就将手機随手丢在了沙灘上。
伴着鹹澀的海風,我一步步朝大海深處走去。
一個浪潮襲來,沒過我的頭頂。
直到再無聲息……
這時,沙灘上的手機,劇烈震動起來——
一陣浪潮席卷而上,打濕了手機。
卷着手機帶入了海水之中。
海鷗飛過,浪花帶着白沫,再也沒有任何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