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
第二天,林書清一早就接到了研究所的電話,急匆匆趕出門去。
“爸”
地下三層的隔離病房裡,林書清看到病床上用白布蒙着的遺體,淚水頃刻滑落下來。
在經曆了一整年的輻射病變折磨後,何文欽教授的心髒最終停止了跳動。
他臨終留下遺言,希望林書清能繼承他的衣缽。
要把當年山體滑坡造成的特大工程事故的真相公諸于衆,要讓罪魁禍首落網伏法。
這是國家和人民賦予他們的使命。
“書清,你來了。”
輪椅上的于教授拉住林書清的手,她身背佝偻,臉色泛黃,一隻褲腳管空蕩蕩的。
因為輻射壞死的右腿已經做了截肢,所以于教授的病情比丈夫稍微輕一點點。
但也隻是時間早晚而已。
她對林書清說,你爸走了也好,也算是解脫了。我們這一輩子,不愧國家不愧良知。
“唯獨對不住你和韻韻。書清,你要跟韻韻一定要好好的。爸媽在天上也能放心了。”
林書清哽咽着,不住點頭。
“媽,你放心,我會保護好韻韻。”
同時,他狼狽地往回抽袖子,生怕被于教授看到自己的手臂,看到因感染輻射而不停滲着血的繃帶。
然而身後的護士卻紅着眼睛拽了拽他,随後小聲提醒:“沒事的林教授。于教授的角膜受損嚴重,眼睛已經看不見了。”
林書清動作一頓,苦笑着撫了撫眼角。
過不了多久,他可能也會一樣吧。
何文欽教授的遺體被秘密火化處理,因為事件的特殊保密性,他無法得到一個體面的葬禮。
應林書清的要求,領導特别批準他帶來一個巴掌大的小罐子裝走一部分骨灰留念。
辦公室裡,直屬領導李主任鄭重跟林書清承諾:“你放心,隻要這個案子破了,我們一定會為何教授正名,為他舉辦追思會。”
“李主任,我想知道,我還需要堅持多久?國安那邊的人,有消息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