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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藥水順着血管流進身體,我的意識逐漸昏沉。
是過量的麻醉劑。
“我給他打了麻醉,接下來你做什麼他都不會有反應。”
唐建明冷眼看着那個哆哆嗦嗦的年輕人,将手裡的空針管丢了出去。
“你可以開始動手了。”
朦胧間,我看到那個年輕人剝開了我的眼皮,用那把寒光凜冽的手術刀戳向我的眼睛。
他太緊張了,那雙手抖個不停。
沒有什麼痛感,或者說,在手術刀刺進來之前,我已經徹底昏迷了。
再次醒來時,房間裡安安靜靜,我努力想睜開眼睛,卻什麼都看不見。
眼前隻有濃重的漆黑。
他挖走了我的眼睛。
我試探着動了一下,發現他們沒有再綁着我的手。
或許是覺得一個瞎子,再怎麼也逃不出這間陰暗的地下室。
我擡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上面蒙着厚厚的紗布。
那年輕人還有最後的良知,哪怕心知肚明我要死在這裡,他還是幫我做了最後的消毒。
麻醉藥的藥效還沒有完全褪去,我感覺不到疼痛,但隐約覺得,自己的眼睛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動。
什麼東西?
我心裡一緊,人的眼眶裡是不該有這樣活蹦亂跳的東西的。
尤其是在眼睛被挖出去之後。
這裡應該隻有兩個空洞,應該隻有一片死寂。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哪怕是隔着厚厚的紗布,我的手指還是能感受到下面不規則的活動。
就好像是
蟲子?
這個認知讓我一陣惡心,忍不住扒着床沿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