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上的法式濃湯,入口滿是苦澀,喉嚨像被細小的針密密麻麻地刺着;深夜批改文件時,眼前總會浮現扭曲的光影,鋼筆在宣紙上劃出歪歪扭扭的墨痕,再難恢複往日的遒勁有力。
連最愛的玫瑰茶,飲下後也會腹痛難忍,冷汗浸透寝衣,整個人蜷縮在床榻上,聽着窗外呼嘯的風聲,孤獨又無助。67
她開始頻繁出入私人醫院,精密的儀器卻檢測不出任何器質性病變。醫生們皺着眉頭,給出的解釋不過是“精神壓力過大”。
而在某個深夜,月光透過百葉窗,在地闆上切割出鋒利的線條。
夜夫人被一陣尖銳的胃痛驚醒,她強撐着身體,扶着牆走向廚房,想倒杯溫水緩解疼痛。路過儲物間時,虛掩的門縫裡漏出昏黃的光,還有窸窸窣窣的響動。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緩緩湊近。67
借着微弱的光線,她看見夜夢正背對着門口,纖細的手指捏着個棕色小瓶,瓶口傾斜,粉末狀的東西簌簌落入一隻瓷碗。
夜夢的動作娴熟而冷靜,宛如在進行一場神聖的儀式。瓷碗裡,是她每日必喝的安神湯藥。
夜夫人的心跳驟然停止,喉間湧上腥甜,扶在牆上的手因過度用力而泛白。月光爬上夜夢的側臉,那上面挂着的冷笑,比冬日的寒霜還要刺骨。
原來,那些無法解釋的病痛,那些日漸衰弱的身體,都是拜眼前這個“女兒”所賜。背叛、憤怒、絕望,無數情緒在夜夫人心中翻湧,她踉跄跑回到卧室。
可剛才眼前出現的一切,卻将她的心徹底拉向了黑暗!
“那時,她才十二歲吧!”
夜骁聽了夜夫人的話後,全身發冷,他無法将夜夫人口中的夜夢跟自己印象中那個嬌柔、可愛的妹妹重合起來!
但是他又知道夜夫人說的話都是真的,這才是真實的夜夢,不是他眼裡看到的假象。
“所以至此之後,你就開始不喝她拿給你的任何東西,也不會讓她近你的身對嗎?”夜老爺摟住妻子,輕聲地問道。
“是啊,但是我發現不管我如此的防備,身體還是越來越虛弱,要不是一直用高檔的保養品養着,我恐怕”
夜夫人說到這裡時,坐直了身子,看着夜老爺和兩個兒子,“這個時候,我才真的怕了,我怕她也對你們下手,你們對她根本沒有任何防備”
夜老爺三人聽到這裡才徹底明白,為何這十幾年,夜夫人一直遠離他們,原來她在用自己的辦法保護他們啊!
“所以,媽,你是怕夜夢知道我開始幫你調查後,怕她傷害我,才不讓我回家住的,對嗎?”夜澈握着夜夫人的手問道。
“是啊!我的身體越來越差了,我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到什麼時候,也怕她會傷害你們,思來想去,隻有你能幫我調查真相了,但是我又害怕她知道後,也對你下毒,所以隻能讓你遠離夜家”
“媽!我一直錯怪你了!”夜澈抱着夜夫人流着眼淚,不停地認錯。
“我們錯得更離譜!”夜老爺和夜骁眼眶也紅潤起來。
“好了!事情都過去了!”夜夫人拍了拍三爺子的手,笑道,“現在已經将她的真面目揭開了,而且我們還找到了真正的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