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哥,我隻是想整理下診療室。”白薇薇的聲音帶着哭腔,
“可能不小心碰到了林榆姐的東西,她就生氣了,把熱咖啡潑在我身上。”
“她還說,還說我昨晚故意把你勾引走,說我是……”
“她毀了我的參賽作品!”林榆打斷她,指着地上的圖紙。
路晉掃了眼地上的紙,語氣輕描淡寫。
“幾張畫而已,我賠你就是。薇薇是來給我做治療的,你發什麼瘋?犯得上對一個小姑娘動手?”
他伸手将白薇薇護在身後,像在護住什麼稀世珍寶。
林榆冷笑一聲,拿起畫稿,轉身欲離開。
“站住。”
“把太太帶到院子裡,潑十桶冷水,讓她記住這個教訓,以後不敢随便潑人咖啡。”
傭人愣住了,誰都知道今天室外溫度隻有三度。
“聽不懂我的話嗎?”路晉怒吼道。
傭人不敢違抗,林榆掙脫不開,隻能被架着往院子走,。
第一桶冷水從頭頂澆下來時,林榆猛地打了個寒顫,濕透的真絲睡裙緊緊貼在身上,像無數根冰針紮進皮膚。
她恍惚間想起去年冬天她發燒到39度,路晉把她裹在羊絨毯裡,整夜坐在床邊給她擦手心降溫,他的睫毛上沾着困意,卻輕聲說:“榆榆,你要是有三長兩短,我也活不成了。”
第二桶水潑下來時,她的視線開始模糊。
想起那年她在湖邊寫生,不小心把媽媽留的鑰匙扣掉進水裡,路晉想都沒想就跳了下去,上來時凍得嘴唇發紫,卻舉着鑰匙扣對她笑:“隻要是你的東西,我都給你撈上來。”
第三桶水落下時,寒風卷着水珠灌進領口,林榆的牙齒開始不受控制地打顫。她擡起頭,看見二樓卧室的窗口,白薇薇正依偎在路晉懷裡,隔着玻璃都能看見她臉上得意的笑。
原來人心真的會變。
第四桶、第五桶……直到第十桶水潑下來時,林榆的眼前已經一片漆黑。
她聽見傭人低聲的歎息,聽見白薇薇在樓上嬌嗔的笑聲,還聽見自己心髒碎裂的聲音。
被架回房間時,她已經站不住了。
體溫在迅速攀升,意識卻異常清醒,她躺在床上,聽着路晉搬去客房的動靜,聽着隔壁傳來的嬉笑聲,眼淚無聲地浸濕了枕頭。
被子裡沒有一絲溫度,就像她和路晉之間,那些曾經滾燙的愛,終究還是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