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媽媽走後,雲姐兒大哭了一場,睡着之後小臉上仍有淚痕。
我把幾個丫鬟中最溫柔靈巧的姚黃留在了雲姐兒那,讓她好好寬慰這孩子。
當初,在姐姐生病過世的那一年裡,翟媽媽是唯一陪在雲姐兒身邊的人。
一個孩童驟然失去母親,現在又失去了親密無間的奶娘,實為一個不小的打擊。
可我相信她能挺過來。
雲姐兒不再是一個人了,她有我,有佑哥兒,有趙玉華,還有學院裡的同窗師長。
以後,她的世界會越來越大,慢慢地就會忘了這個居心叵測的老仆。
接下來的日子裡,雲姐兒整日郁郁寡歡。
我對她說:「母親懂你對翟媽媽的感情,可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翟媽媽是去過好日子,你該為她開心。」
雲姐兒紅着眼睛道:「母親,娘去世後,翟媽媽說,我隻有她了……現在她也不要我了……」
我心頭微痛,閉了閉眼,輕聲說:「你怎麼會隻有她,你還有我,還有你爹,還有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還有佑哥兒,我們是你的親人,是最愛你的人。」
我扶住她的肩膀,鼓勵道,「雲姐兒,你太外公是保家衛國的大将軍,是大英雄!你也是将門虎女,母親相信你,有什麼困難你都可以堅持下來!」
雲姐兒擡頭望着我,目光中漸漸堅定起來。
她重重點了點頭:「母親,女兒明白了。」
雲姐兒将會慢慢成長起來。
我想教會她的不隻是分離,還有堅強。
21
雲姐兒很快就恢複了過來,連對待佑哥兒的态度,也終于有所改變。
這段日子裡,我時不時地教導她,告訴她同胞兄弟的重要性,并認真澄清——她母親的過世和佑哥兒沒有半點兒關系。
這确實是事實。
這些話不止我在說,姚黃也會說,她的先生也會說。
慢慢地,雲姐兒對佑哥兒的戒心消除了。
姐弟倆漸漸變得無話不說,親如手足。
我收拾翟媽媽的事并不算隐秘,隻能瞞住雲姐兒佑哥兒這樣的孩童,卻瞞不住伯府其他人。
在太夫人和李氏看來,我所倚仗的無非是越家,可我這樣不留情面地攆了姐姐留下的老仆,娘家多少會對我有些意見。
可我母親不僅沒有,反而在看到兩個孩子的變化後,感動地抱着我大哭了一場。
然後她大手一揮,斥巨資送了我一座京郊的馬場。
母親是想感謝我,肯定我的付出。
伯府裡想看我笑話的人終于悻悻然偃旗息鼓。
我也很感慨,母親雖然沒養過我,卻很了解我。
從前我心裡有事,在伯府待着并不覺得有多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