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不知不覺攥緊,手機差點被他握碎。
我居然一個人帶着孩子,悄無聲息地轉院了,而絲毫沒有告訴他!
他又打了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
每一次都是同樣的冷冰冰的機械女聲,像一盆接一盆的冷水,從頭頂澆下,澆滅了他僅剩的僥幸。
周明遠不信。
不信我真的就這樣,走了。
帶着孩子,什麼話都沒說,什麼都沒留下。
他不敢再在醫院停留,幾乎是落荒而逃地驅車回了家。
他想,我也許隻是氣他,也許隻是想吓吓他。
也許他回到家還能看到我抱着孩子坐在沙發上等他,像以前每一個深夜一樣。
可回到家,他一開門,就愣住了。
屋裡空得可怕。
不是那種物理意義上的空,而是空氣中沒有一點我存在過的痕迹。
他木然地走進去,客廳裡,原本我最愛的那張米白色靠墊沙發罩不見了,換成了冷灰色。
餐桌上,空無一物。
廚房裡,我以前貼的“寶寶輔食安排表”也被撕了下來,隻剩下殘膠。
他顫着手去打開卧室的衣櫃。
我的衣服不見了。
我喜歡的那瓶香水、梳妝台上的發夾、床頭擺放的照片,全都不在了。
唯獨剩下的,是孩子的小衣服、小玩具,還有一瓶嬰兒潤膚乳,靜靜地躺在角落裡。
周明遠垂下眼,眼神裡第一次出現了茫然的空洞。
他認得,那些玩具、大多數衣物,都是他曾買來送給孩子的。
我沒拿。
我連這些都沒要。
他的胸口瞬間空了一塊,洶湧的惶恐湧上他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