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沐笙低聲輕喃，手指從莊靳揚的發絲到眉眼，她一寸寸撫摸着，像要徹底把他的模樣刻進心裡。
分明她不愛他啊，可為什麼在得知他的死訊後，心痛的就像快死了一樣。
她都快記不清，失去莊靳揚的這三年是如何渾渾噩噩度過來的。
她曾設想過無數次，如果莊靳揚死而複生，她一定會激動得無以複加。
而如今，莊靳揚活生生站在她眼前。
雖然面容和身份完全不一樣，但他活了，他真的活了。
她卻如同生鏽的機器人，所有的動作都顯得如此艱難和痛苦。
“為什麼？莊靳揚，為什麼你不告訴我，你明明離我這麼近，你明明就在我身邊！”
顔沐笙的聲音逐漸變大，她的情緒在看見莊靳揚平靜的面孔時，一點一點失控。
“明明我問過你，你明明可以告訴我一切！為什麼？為什麼不說？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莊靳揚靜靜地看着顔沐笙，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為什麼要告訴你？”
他的聲音很輕，但卻讓顔沐笙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沖動，大腦死機一樣愣在原地。
就這樣對視着，他們彼此靜默許久，顔沐笙的眼淚落了下來。
她将頭埋在莊靳揚的肩膀裡，溫熱的眼淚一滴一滴砸在他的身上，莊靳揚卻覺得似乎有千斤重。
他的眼眶也熱起來，卻強撐着沒有讓淚掉下。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的周凱停止了砸門，莊靳揚聽到了他匆匆遠去的聲音。
而後是顔沐笙沙啞破碎的嗓音響起。
“我愛你……哥哥……我愛你……”
幾個字砸下來，莊靳揚心腦子裡的那根弦徹底斷了。
“如果你愛我，那我怎麼會死呢？”
莊靳揚沒有歇斯底裡，他笑着，可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的腦子裡全是死亡前的那一刻，那一刻的絕望和崩潰幾乎要逼瘋他。
顔沐笙，如果你愛我，那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這個問題如同一柄鋒利的劍，直插入顔沐笙的心底。
她的表情實在是太痛苦了，整張臉好無形象的糾結在一起。
莊靳揚看着這張他曾日思夜想、深愛了五年的臉，他曾陪她從女孩成長為足以獨當一面的大人，卻不會再為她而心疼了。
因為給他最痛、最深、最重的一擊的，也是這個他親手帶出來的女人。
她比想象中要了解他，所以永遠知道如何傷害他，最能讓她痛苦。
“顔沐笙，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是你間接導緻的。如果我沒有重生，我現在早就成了一具白骨了。”
莊靳揚靜靜地說着：“我不想和過去再有半分關系，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