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扯掉我手臂上還未拔掉的針頭,命人将我死死按在床上。
“再抽200!”
他對着護士命令道。
然後俯下身,對着我那張因虛弱而慘白的臉,一字一句地說:
“顧念之,我不管你心裡在想什麼,給我收起你那些不該有的怨恨和嫉妒。”
“你的命不值錢,但你的血,必須是幹淨的。知許的身體,比你的命重要一萬倍。”
“如果下一次,知許再有任何不适,我就讓醫生抽雙倍的量,把你體内這些肮髒的情緒,都給我抽幹淨!”
那天,我因為失血過多而休克。
醒來時看到的,是他們二人在我病房的沙發上,旁若無人地親熱。
陸淮安手中,正把玩着一隻我再熟悉不過的玉镯。
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是我顧家傳女不傳男的念想。
陸淮安曾不止一次地嘲笑它老氣橫秋,配不上他陸家女主人的身份。
讓我收起來,别戴出去丢人。
此刻,他卻完全無視病床上虛弱的我。
他拉起夏知許的手,溫柔地将那隻玉镯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夏知許的手腕纖細白皙,玉镯在她手上,确實顯得光華奪目。
她故作推辭,眼神卻像淬了毒的鈎子,得意地瞟向我。
“淮安,這不好吧?這畢竟是念之姐母親的東西”
陸淮安打斷她,語氣裡是無限的寵溺:“傻瓜,什麼她的東西?我的東西,就是你的東西。何況”
他終于轉過頭,居高臨下地看着我,像在欣賞我臉上那副絕望到麻木的表情。
他舉起夏知許戴着玉镯的手,送到我眼前。
“顧念之,你睜開眼看看。這玉镯,還是戴在知許這樣冰清玉潔的人手腕上,才叫相得益彰。”
“你戴着,隻會顯得俗氣,平白辱沒了它。現在,你覺得呢?”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口腔裡充滿了血腥味。
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
我不僅是她的血袋。
我甚至連擁有我母親遺物的資格都沒有。
他們笑着,欣賞着手腕上的玉镯,離開了病房。
而我,躺在床上,閉着眼睛,渾身冰冷,像一具沒有靈魂的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