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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審判,來得那麼快。
夏知許的病,最終惡化到了隻有進行骨髓移植才能活下去的地步。
而我,是她唯一的骨髓捐獻者。
陸淮安拿着一份離婚協議和一份手術同意書,找到了我。
他的臉上,帶着一絲勝利者般的笑容。
“簽了它,捐出你的骨髓。手術成功後,你拿着這筆錢,滾出我的世界。這是你離開我,并且救贖你罪孽的唯一機會。”
我看着他,看着那份離婚協議,竟然笑了。
我以為,我終于可以解脫了。
為了自由,我簽了字。
然而,在手術台上,我才發現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
陸淮安買通了醫生,麻醉劑量被刻意減少。
我神志清醒,卻四肢麻痹,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根粗長的骨穿針,帶着令人牙酸的“咯吱”聲,一寸一寸地,鑽進我脆弱的脊骨。
劇痛,如同煉獄的業火,灼燒着我的每一寸神經。
我無法尖叫,無法掙紮,隻有生理性的淚水,從我眼角瘋狂滑落。
我拼盡全力,偏過頭,透過手術室的玻璃,看到了外面的陸淮安。
用盡最後的力氣,向他投去哀求的目光。
他看到了。
他沒有驚慌,沒有悲傷,隻是平靜地看着我,像在看一個即将完成使命的工具。
然後,他對着我,無聲地,用口型說了兩個字。
“謝謝。”
這聲“謝謝”,不是謝我的付出,不是謝我的生命。
而是謝我,終于要死了。
謝我,用我的死,成全了他的愛情。
在骨髓被徹底抽離的那一刻,在劇痛達到頂點的瞬間,我的心髒,終于放棄了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