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淩霄微微颔首，目光轉向陸方洲，抱拳沉聲道：“陸公子，孩子間的玩鬧，還望莫要介懷。”陸方洲看着兒子倔強又帶些不甘的模樣：“裴将軍言重了，衡兒頑皮，是該好好管教。”
沐梓音站起身，拍了拍兩孩子的肩膀，溫聲道：“今日之事，便到此為止，往後在書齋，要相互照應，莫再這般胡鬧。”
裴瑩玥和陸衍衡對視一眼，又迅速别開，各自輕哼一聲，卻都乖巧地點了點頭。
沐梓音雖然是在翰林院當值，但時間也差不多了，便打算與裴瑩玥一塊回去。
欲要離開，陸衍衡拉住她的裙擺，眼底嗪了淚水：“娘親，你什麼時候回去？”
沐梓音輕輕把他的手抽出來，溫聲道：“衡兒，每個人都是獨立的，沒有誰就注定要依附誰，更沒有誰就一定要聽誰的話，我覺得現在這樣的日子才是我想要的日子。”
陸衍衡忍住眼淚，聽出了沐梓音不願意回去的意思，攥着拳頭看着沐梓音牽着裴瑩玥的手離開，裴淩霄就站在她身邊，三個人的背影看起來竟是那樣的叫人羨慕，甚至是嫉妒！
陸方洲也走過來牽他的手：“走吧。”
父子二人走在青石地磚上，斜陽把兩人的背影拉得很長，看起來有些肅然。
許久，陸衍衡擡頭問陸方洲：“爹爹，我們是不是做錯什麼？”
陸方洲一怔，垂眸：“從何說起？”
陸衍衡皺着的眉頭很是嚴謹：“不然娘親為何就是不肯回去？明明，她以前是那麼聽爹爹的話，突然間就不聽爹爹的話了，所以孩兒猜測是不是爹爹做錯了什麼？”
陸方洲收回目光道：“錯就錯在，不應該被沐家的人威逼利誘，簽了那份和離書！”
不然，就算她有天大的理由，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陸衍衡聞言猛地停下腳步，仰着小臉追問：“和離書？意思就是爹爹跟娘親再也不可能重歸于好了嗎？”
陸方洲看着兒子懵懂的眼睛，終是将往事壓回心底：“大人的事，小孩子不必多問。”
陸衍衡很了解陸方洲的脾氣，再問下去隻會招惹他的不快，雖然疑惑，但還是選擇閉嘴。
另一邊，裴瑩玥有些瑟縮地偷偷看沐梓音的表情，小心翼翼道：“沐阿姨，我把陸衍衡打傷了，你會不會生我的氣？”
沐梓音淡淡道：“當然不會，我相信玥兒不會随便打人，況且哪個孩子的童年是不打架的？小打小鬧都是常事，等你們大一點了，能辨是非了，說不定還會成為你們珍貴的回憶。”
裴瑩玥松口氣，激動地抱着沐梓音的胳膊，恨不得貼在沐梓音身上，眼底洋溢着不言而喻的喜悅，美滋滋道：“反正我不管，沐阿姨是我的，誰都不能搶走，哪怕是陸衍衡也不能把你搶走！誰要敢來搶沐阿姨，我就打誰！”
沐梓音心中一陣感動，這孩子總是會不經意地暖心。
裴淩霄走在兩人身側，聽着女兒稚氣的宣言，目光不自覺落在沐梓音被夕陽染得柔和的側臉上，清秀的臉上似乎泛着淡淡的光暈，一時間美得叫人移不開眼。
“裴将軍今日在演武場可還順利？”沐梓音似是察覺到他的注視，轉頭問道。
裴淩霄慌張地移開目光道：“一切安好，多謝挂懷。”
他頓了頓，見裴瑩玥正埋頭踢石子，輕輕拍了拍裴瑩玥的頭，“玥兒該回去溫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