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娘親不管他做出什麼，都不會以這種方式對他。
現在卻直接叫他切身體會了。
沐梓音繼續幫他塗藥，陸衍衡本能地閃開，沐梓音笑着說：“如果痛，你就說，我會輕一點的，你不說的話，我怎麼知道你痛呢，就會加大力度了。”
陸衍衡吸了吸鼻子：“哦。”
最後陸衍衡終于不再倔強，痛就說出來，沐梓音也放輕了動作。
看着娘親小心翼翼地為自己塗藥，甚至還朝傷口上吹氣的認真模樣，陸衍衡忽然覺得原來以前自己一直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待失去了才覺得難得可貴，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雖然知道沐梓音不願意再回來了，陸衍衡還是沒忍住問道：“娘親，你什麼時候回來？你真的打算不要爹爹不要我了嗎？”
沐梓音沒有正面回答他，一邊擦藥一邊說：“這個世上沒有誰是誰的附屬品，每個人都是單獨的，誰都有選擇的權利，我覺得外面的世界更适合我，讓我覺得更舒服，陸府對我而言像個牢籠，把我困得喘不過氣，所以不是我不要你們，是我選擇了更舒服的方式去生存。”
陸衍衡盯着沐梓音腕間那道淡青色的疤痕，那是當時她被逐出陸府時，為護他撞在門環上留下的。
陸衍衡突然抓住她的手：“可你手腕上的傷，明明是為了留在陸府才有的。”
沐梓音抽回手：“衡兒，有些傷口留在外面，是為了提醒自己别再回牢籠。”
這一刻，陸衍衡似乎懂了什麼，沒有再說話，甚至有些不敢直視她的眼。
沐梓音利落地給他處理好傷口，放好了藥箱，又倒回來問他：“可還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
這次她用的是幫忙的詞，也是在刻意提醒他，她做的事情隻能稱之為幫忙，而非她該做的事。
陸衍衡不傻，自然懂得這話的意思，搖了搖頭：“沒有了，若你真不想留下，你就走吧。”
這次，他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固執，那樣憤怒，因他懂了，鳥兒都在渴望自由，更何況是人！
娘親也是人，她也需要自由，陸府是她的牢籠！
身為她的兒子，斷然不敢輕易用親情去折了她的翅膀。
盡管他很不願意娘親離開，但卻遵循了内心的告誡，尊重她的選擇。
沐梓音欣慰地笑了起來，擡手去摸他的頭，陸衍衡本來想閃開，忽然想起什麼，又退了回來站着不動，讓沐梓音的手輕柔着他的腦袋。
“你是我的孩子，虎毒不食子，娘隻是想在外面生活，并非将你抛棄。”
言罷，不管陸衍衡接不接受這個理由，沐梓音都轉身離開了陸府。
而陸衍衡看着那遠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