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瞧您說的是啥話，您可是皇妃娘娘，可要折煞老婆子了！”裴老太很是動容，反之皇妃娘娘倒是平靜許多，“姐姐，一日為姐，終身是姐，您是我姐姐，當然擔得起這句姐姐。”
看得出來，這位皇妃娘娘很是看得起裴老太，不惜自降身份也要擡她為姐。
沐梓音本就不想招惹目光，奈何那皇妃娘娘的眼睛卻依舊掃了過來，沐光看似不經意地在沐梓音身上頓了頓，“這位便是沐女史？早聞妹妹才學出衆，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沐梓音福身行禮，聲音清潤：“娘娘過譽，不過是粗通文墨，難登大雅之堂。”
她垂眸時，餘光瞥見皇妃指尖戴着的羊脂玉護甲，在晨光下泛着冷光，隐約透着幾分威壓。
皇妃輕擡衣袖示意衆人起身，忽而輕笑一聲：“聽聞沐女史深得翰林院的掌院喜愛，更是在陛下面前都誇過沐女史是個難得的修複天才，正巧本宮有一幅早年損壞的畫作，若妹妹願意，改日可入宮讨教一二。”
話音未落，廳内衆人皆是一怔。
這看似示好的邀約，實則将沐梓音置于兩難之地。
若應下，難免有攀附皇妃之嫌；若推辭，又似駁了皇妃顔面。
裴淩霄眉頭微蹙，正要開口解圍，卻見沐梓音再次行禮，唇角揚起恰到好處的弧度：“承蒙娘娘厚愛，隻是近日翰林院需要修複的古籍比較多，掌院命臣女盡快完工，實在抽不出身。待事務了結，臣女定當備上自釀的桂花釀，親自登門向娘娘恕罪。”
這番話既點明公務在身，又以晚輩姿态留有餘地，連裴老太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皇妃眼神微閃，随即掩唇笑道：“妹妹真是個實心眼的，既如此，本宮便靜候佳音。”
她轉頭看向裴瑩玥，招了招手：“玥兒過來，姨母給你帶了新衣裳。”
小女孩蹦蹦跳跳跑過去，皇妃順勢将她抱在膝頭，親昵模樣讓衆人懸着的心稍稍放下。
然而，就在衆人以為這場會面即将平和收場時，皇妃懷中的裴瑩玥突然道：“姨母，沐阿姨說要給我做雪花酥！和宮裡的一樣好吃！”
廳内氣氛瞬間凝固，裴淩霄目光如炬地看向沐梓音，裴老太手中的帕子攥出褶皺。
沐梓音心中暗歎，面上卻依舊鎮定，輕聲道：“玥兒記錯了，阿姨隻是說試着做些别的點心給你吃，雖比不上宮裡的雪花酥，但也能叫你高興上一陣子。”
她轉向皇妃，笑意真誠：“禦廚手藝精妙，豈是旁人能輕易模仿的？”
皇妃眼底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神色，輕撫着裴瑩玥的發頂，聲音柔得像裹了蜜：“原來如此，倒是本宮誤會了。”
但她眼中的探究卻未消散，沐梓音知道，自己已然被卷入了一場無聲的較量。
寒暄間，仆人們已将茶點呈上。
皇妃指尖輕點茶盞，忽然漫不經心地開口：“說心，本宮前日得了個新鮮方子，隻是缺一味江南特有的糖霜，聽聞陸家在揚州有商鋪，不知能否幫本宮采買些？”
話音落地，廳内落針可聞，沐梓音心中一凜。
看似求助，實則是試探她與陸家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