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宴青的嘲諷,沐梓音一點都不意外,畢竟這對父子對她做的事情,宴青都看在眼裡。
實話說,要不是看陸衍衡是沐梓音的兒子,宴青絕對不會去搭把手。
幫陸衍衡無非是在變相幫沐梓音罷了,生怕這個兔崽子又作妖殃及沐梓音身上。
雖說如今的陸家已經掀不起什麼大風浪了,但隻要讓沐梓音費半點傷神的事情,他都于心不忍,與其這樣,還不如他自己先承受了去,讓沐梓音免遭苦難。
“你就權當他是失去了一個可以寄托的精神,忽然間不習慣,所以換個人好了,至于為什麼是個奴才,大概是近水樓台?”沐梓音也笑着譏諷。
看到沐梓音這樣的精神狀态,宴青倒是松了口氣,就怕她會為了陸衍衡的事情繼續傷神。
看樣子,影響不大,還能開玩笑呢!
正說着,裡屋傳來輕微的響動,陸衍衡扶着阿福走了出來。
阿福腿上還纏着繃帶,臉色依舊蒼白,看見沐梓音時,慌忙想行禮,卻被衍衡按住。
“娘?你怎麼來了?”陸衍衡眼裡閃過一絲慌亂,随即又挺直了背,像是怕被責怪。
但仔細看眼底還是掩蓋不住見到沐梓音的欣喜,這一幕,全然落在宴青眼裡。
他淡笑着端起杯子喝水,悠然自得。
沐梓音起身,目光落在阿福腿上,又轉向衍衡眼下的烏青,終究沒說重話,隻道:“天色晚了,差不多該回府了。”
陸衍衡抿了抿唇,看了眼阿福,小聲道:“我還想再陪他會兒。”
阿福忙道:“少爺,小的已經沒有大礙了,您還是跟夫人回去吧。”
“可是你才剛剛可以下地,我走了,你怎麼辦?”陸衍衡眼底都是擔憂。
沐梓音望着兩個孩子相互維護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親兄弟呢!
“這裡宴青看着,出不了差錯。”她緩聲開口,目光掃過牆角疊放整齊的藥箱,“再說,你明日還要去書院,總不能頂着這雙黑眼圈見先生。
最近你的狀态,大家都有目共睹的,若你真想為阿福着想,就應該先已自己身體為重,畢竟隻有你自己好起來了,才能去保護想要保護的人,不然你覺得自己可以撐得了多久?”
沐梓音的說教多少還是跟以前不變的,若是放在以前,他早就不耐煩了,可這次沒有,甚至第一次心甘情願地把沐梓音的話聽進去了。
陸衍衡嘴唇動了動:“娘親,我知道了。”
阿福也覺得夫人說的在理,悄悄拉了拉衣袖。阿福垂着眼道:“少爺放心,小的一定乖乖休養,早日康複回到少爺身邊伺候少爺!”
他聲音還有些虛弱,卻透着一股執拗的認真。
沐梓音看着衍衡緊繃的下颌慢慢松弛下來,上前兩步,替衍衡理了理微亂的衣襟。
本以為他會向以前那般閃開,結果卻沒有閃開,而是靜靜地讓她整理衣襟。
沐梓音欣慰地扯了扯嘴角,轉身說:“待會讓廚房炖些鴿子湯給阿福,身子恢複得快些。”
“謝夫人!”阿福眼睛一亮,忙要屈膝行禮,卻被沐梓音擡手止住。
“好好養傷,便是謝我了。”她轉向陸衍衡,“走吧,再晚些,你父親該派人來尋了。”
陸衍衡臨走前又回頭望了阿福兩眼,見對方朝自己用力點頭,才不情不願地松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