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翻湧着一股極緻的疼痛。
他殺人無數,從不眨眼,可是此刻,面對葉星瀾這一句“我害怕”,他卻幾乎要潰不成軍。
他輕輕将她往懷裡又收緊幾分,低頭,額抵着她的額頭,像是在克制地安撫,又像是妄圖從她身上汲取點溫度。
“誰吓着你了?”
他的聲音極輕、極壓抑。
小小的人搖搖頭,抽抽鼻子,委屈加倍:
“我又夢見了陸臨川”
她故意不經意地咬重了那個“又”字。
果然,秦骁野眸色驟沉。
連摟住她的胳膊也緊了幾分。
葉星瀾垂下的眼眸裡閃過了幾分小小的狡黠,等到她重新擡頭的時候,對上秦骁野的雙眼,又變成了那副無辜害怕的樣子。
“我夢見我逃到了他的那裡,他把我關了起來,關在陰暗潮濕的屋子裡”
“他用鐵鍊将我拴着,拿着刑具向我一點點靠近,讓我聽他的話,讓我去傷害你”
她說的都是實話。
乃至于如今想起前世的那些事情,她的聲音仍舊顫得厲害,整個人縮在他的懷中,如同一隻受驚的貓。
秦骁野呼吸一滞,整個人仿佛被什麼沉重的東西迎頭砸中。
一瞬間,過去那些翻來覆去的夢話、她夢中顫抖着吐出的“陸臨川”三個字、她驚醒時滿身冷汗的模樣全都重新拼貼成了另一副真相的畫面。
不是思念。
不是情深。
而是恐懼。
是藏在血和痛苦深處、無法擺脫的夢魇。
秦骁野猛地收緊了懷抱,幾乎要把她整個人揉進骨血裡
他低下頭,額頭貼着她的鬓角,聲音啞得仿佛浸透了悔意:“是我不好,是我沒早一點問你,是我”
他克制着顫抖的指尖,輕輕撫過她後背,那力道小心翼翼,像是怕把她碰碎。
他輕輕地蹭着她,像是讨好母獅的雄獅,歉意滿滿: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