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盔甲碰撞聲如冬日雷鳴震響整座京城——
耳畔嗡鳴間，甯雲舒隻聽到林澤勳沙啞的嘶喊：“墨家軍出征三十二萬人，死亡十七萬人，主将墨以安——戰死沙場，以身殉國！”
空中白雪絮絮飄落，落在黑色的棺木之上，好似蒙上了一層紗。
包裹着小兔子的香囊突然斷了繩子，掉在地上。
“讓開！”甯雲舒一把推開林澤勳，走到棺木前。
她用盡全力推開棺木門。
身着铠甲的将軍雙目緊閉，臉上雪白一片，胸腔不再浮動。
已然死了。
甯雲舒瞳孔顫抖，血色倏然從臉上消退，她不相信眼前所見。
“墨以安？”她輕喚了一聲。
雪花落在墨以安的碎發上，卻再也喚不醒他那雙如星辰般的眸子。
甯雲舒輕觸他的臉頰，她什麼都感覺得到，眼眶酸痛卻流不出一滴淚。
“你怎麼可能會死？”甯雲舒低喃了一句。
“你怎麼會死！”嘶吼的嗓音裡隻剩下悲烈。
她死死攥住墨以安的雙肩，眼前的人卻始終閉着雙眼。
見甯雲舒情緒崩潰，林澤勳實在看不下去了，站了出來：“帝師，墨将軍英雄豪傑，請讓他安息吧。”
此話一出，如同一道鋒利的刃切開了她的心，鮮血湧出，無法止息。
“住口！”甯雲舒紅着雙眼，“他不會死的。”
說完，她好似催眠自己一樣重複着說：“他肯定恨死我了，他那麼記仇，怎麼可能會放棄來找我複仇？”
甯雲舒輕輕扶起他，任由他頭頸和雙手垂落，好似散架的皮影，随動作擺動。
林澤勳攔住她：“帝師！這麼做太失禮了！”
“我帶他去見墨家人。”此刻，甯雲舒已經收住了情緒，她冷靜地說。
林澤勳聽到這句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垂下頭思考了片刻，說：“帶我一起吧，墨老将軍也需要下葬。”
二人帶着墨家軍的兩位統領來到了官道邊的小山坡。
林澤勳在墨母的墓邊挖了一個墓坑，将墨老将軍的棺木放入進去。
他做完這些，回頭看向甯雲舒。
隻見她還抱着墨以安的屍體，坐在前面，一身白衣全被泥土揉亂，狼狽至極。
“帝師，墨将軍需要下葬了。”林澤勳提醒道。
甯雲舒身子一頓。
坡上靜默了一會兒，她突然開口說道：“你說我做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