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1頁)

穿過三條街時,林晚的運動鞋已經浸滿了水。

雨早停了,可柏油路上的積水還泛着油光,倒映着"第一醫院"歪斜的霓虹招牌——紅色的"急"字還在機械地閃爍,像隻永不閉眼的血瞳。

"蘇棠?"她喊了一聲,聲音撞在掉漆的院牆上又彈回來,驚得灌木叢裡的麻雀撲棱棱亂飛。

阿嗷突然用濕漉漉的鼻尖拱她褲腳,尾巴尖往左邊的冬青叢指。

林晚剛貓腰鑽進去,就聽見"嘩啦啦"的響動——三隻變異貓從醫院大廳竄出來,毛色斑駁的爪子踩着碎玻璃,嘴裡叼着帶血的紗布,正往嘴裡塞。

"它們在吃傷口?"林晚皺眉,懷裡的團子動了動,暖烘烘的小腦袋頂她下巴。

布偶貓的金紋在夜色裡若隐若現,顯然也在警惕,卻被她按住後頸:"别急,先找蘇棠。"

醫院走廊的聲控燈像得了癫痫,她剛踩上碎玻璃,"啪"地亮一盞,走兩步又"滋啦"滅一盞。

消毒水的氣味混着鐵鏽味直往鼻子裡鑽,林晚想起上周蘇棠視頻時抱怨:"急診科的消毒水味比我香水味還濃,你下次來給我帶瓶橙花精油啊。"

急診科的門半開着,治療台上的血漬還沒幹,泛着暗褐的光。

旁邊丢着半管止血藥,鋁管上印着"獸用專用"——是林晚上個月給救助站的瘸腿狗開的,蘇棠非說"人用獸用都是止血,省得我跑藥房"。

"晚晚!"

熟悉的聲音從儲物間傳來,帶着點氣音的尾調。

林晚順着聲音沖過去,就見蘇棠背靠着貨架,白大褂前襟染了大片血,左臉有道爪印從眉骨劃到下颌,卻還歪着嘴笑,手裡的手術刀在燈光下閃着冷光——刀身是她用手術刀柄改裝的,刀柄上還纏着林晚送的藍絲帶。

"你受傷了!"林晚撲過去,指尖剛碰到蘇棠左小臂的傷口就縮回——那道抓痕深可見骨,血正順着指縫往下滴,在地上積成小血窪。

"小傷。"蘇棠把手術刀往袖管裡一收,動作輕得像藏根口紅,"剛才三隻貓沖進來,要咬病床上的張爺爺。我"

"你真棒。"林晚打斷她,從登山包最裡層摸出獸用消炎藥膏——這是她今早特意塞的,"張爺爺呢?"

"送隔離病房了,燒得說胡話。"蘇棠盯着藥膏上的"犬貓專用"四個字笑出聲,"林獸醫,你這是打算把我當團子了?"

"團子嗎?"林晚擠藥膏的手頓了頓,突然用指腹抹開藥膏,"嘁,你比團子可金貴多了。"

蘇棠的笑僵在臉上。林晚給她消毒時,動作有些别扭,蘇棠這才發現了不對勁:"你肩上的傷!"

"巷子裡被貓抓的。"林晚低頭看了眼滲血的肩,"團子和阿嗷都在外面,安全着呢。"

兩人互相處理完了傷口。

"晚晚"蘇棠抓住她的手腕,掌心滾燙,"我剛才看新聞,說病毒會讓動物變異,人類也會那些病人,他們的眼睛"

林晚摸了摸兜裡的手機,屏幕早黑了——出門時太急,忘了充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