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人多,且嘈雜,所以不管是醫生還是護士還是家屬還是病人,說話都要提起中氣來才能溝通。
這不,排在前頭的一個人抱着孩子和護士吵起了架。
那位家屬抱着孩子,一定說自己孩子已經睡着了,不肯去鎮靜。
忽然後頭又有人叫道,“醫生,我不管啊,我排在前面的,我孩子麻好了睡着了,我要先做,我孩子睡眠輕,這裡又吵,過會兒要醒了怎麼辦。”
那護士讓那人先進去,然後轉身對前面那個不肯麻醉的家長說道,“孩子小,耦合劑涼,然後b超探頭也不可能就在那裡一動不動,有些位置為了看清楚點,還是需要一點點勁的,這個過程中孩子如果哭了鬧了不配合,非常影響b超的準确性的,那如果這樣的話,最後還是要去吃鎮靜劑的,你說咱們大老遠來這個醫院,看不清楚也沒意義不是?”
男人一邊聽一邊點頭,但還是不同意鎮靜,“我理解的,醫生,但是我孩子睡着了,他平時睡得都挺深的,您就讓我試試吧,先前在市醫院那邊做心超的時候,已經鎮靜了,這沒隔多久來這邊又要重新做,是藥三分毒。”
“我們這裡采用的是滴鼻鎮靜,給量都是看孩子的體重去算的,安全,一次就做好了,你這要是不用鎮靜劑,如果過會兒做不成功,你看後面的人排隊你也看到了,等下你肯定沒有辦法直接做的,要重新排隊,重新排隊的話,有可能今天上午就沒有辦法做到b超了,你考慮一下。”
男人聽完了,思考了片刻,重重點頭,“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就認了,反正來都來了,不差等一下。”
舒陽在後頭聽到了這個,就想到了羅朝成,如果他在這裡,應該也會如同這個家長一樣選擇吧。
輪到舒陽時,舒陽果斷地選擇了鎮靜,她想着,隻要羅亦暖以後平安地活着,智力損一點就損一點呗,成績好不好什麼的無所謂有了,隻要她能平安地活着就好。
拿到了号碼牌,舒陽馬上去叫張婉婷,抱着孩子進去稱體重,去領麻醉藥。
回到這邊的麻醉間,醫生麻醉的手法很快,都看不清她手是怎麼動的,隻讓她斜抱着羅亦暖,手上針筒過了一下鼻子,就讓她抱着羅亦暖出去了。
她抱着羅亦暖出來時,先前那個沒鎮靜的家長垂頭喪氣地抱着孩子出來了,一看就知道b超沒有做成功。
過了幾分鐘,羅亦暖睡着了,有護士過來檢查孩子有沒有睡得深,又是動臉又是動手的,甚至還揪着孩子的眼皮看了一下,然後才指示舒陽帶着羅亦暖進去做b超。
大約是已經經曆過一次了,這次舒陽比上一次穩定多了。
但是在做b超的時候,看着醫生以機器人的口吻說出那些自己查了無數遍的以至于都有些熟悉的症狀時,心頭還是起伏得厲害,壓得她心裡沉沉的。
室缺,肺動脈高壓重度,肌部多個室缺,主動脈内徑偏細
然而她沒有空悲傷。
用兩個手指夾着報告單,張婉婷抱着羅亦暖出來交給在外面的張婉婷,馬上就要跑到另一個地方位去排隊預約造影。
她一邊排隊一邊将心超單發給了向遠。
等舒陽回到張婉婷處時,向遠還沒有回複。
“媽,造影排在後天,好像還挺麻煩的,我看上面的注意事項寫了整整兩頁。”
舒陽感覺自己有些累,有些茫然,做的這些事,說的這些話從剛剛b超結果出來之後,就有點進入了機械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