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不怨的,她都是楠辰的媽媽,我隻要和楠辰在一起,她都是我婆婆,逃不過的,我自己能放平心态,自己好過一些,楠辰也好過一些。”
聽完這話,詹青青半晌沒有說話,安靜地能聽到車輪滾動的聲音。
好一會兒,詹青青才說道,“假如我之前也有你這種覺悟,就好了,你小我那麼多歲,卻懂得比我多得多,向遠和他媽的關系也不怎麼樣,我自作主張地借由他和他媽關系不怎麼樣,去任意地揮霍可憐的婆媳關系,當時向遠應該挺痛苦的,孩子和母親之間的關系,可能比我想象的更加複雜。”
王慧安點頭,“這個确實,我和我媽,楠辰和他媽,關系都很複雜,但血緣這東西,又沒法說斷就斷,所以不輕易介入别人的關系,哪怕那個别人是丈夫和婆婆,也是這樣,這點楠辰做得挺好的,現在有點問題他都擋前面。”
詹青青聽了好奇地問,“怎麼擋?”
“我和楠辰複婚以後,除了結婚那天有一起吃了個飯,後面其實很少見面,我婆婆自己另外住,離我們住的地方開車要四十來分鐘,她一直想着要我低頭,從來不來我家的,但楠辰從來不要求我去見他媽,甚至主動叫我不要去,每次過節,楠辰就帶雲朵去同我婆婆吃飯,要麼就是安排在外面,相處也就一頓飯的功夫。
詹青青羨慕地說,“真好,楠辰的心思很細膩,我和向遠的脾氣都太直,兩個人都太傲氣,我們離婚,是我提出來的,我實在受不了向遠用要我去京海的方式威脅我,他一直都知道我媽對我是如何付出的,但他還是不能接受我媽對我們的幹涉。”
王慧安隻心下歎氣,昨晚在聽了顧楠辰那些話以後,王慧安現在再聽詹青青的話時,就能聽出了詹青青說話确實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說了。
“我媽是一個特别了不起的人,也是一個特别苦的女性,我還有兩個姐姐,那時候家裡的條件還沒有後來那麼好,我爸媽忙着創業,我兩個姐姐都給我奶奶帶的,成績很差,我出生以後,家裡條件好起來,我奶奶卻總說讓我爸媽去過繼個男孩這樣的話,我爸後來有了别的女人,那時候我還在小學呢。”
“我媽總說讓我一定要努力,一定要争口氣,一定要給他們家人看一看,女生不會比男生差,我以前特别不明白,為什麼我媽一定要耗着我爸,不行就離婚啊,但我媽不肯,她總說憑什麼要把她吃苦賺來的錢憑白分給别人。”
話說到這裡,王慧安沒忍住說了一句。
“青姐,我有時候覺得,父母之間的執念,我們做子女的,沒法介入,隻能選擇尊重,畢竟有時候改變自己都很難,何況是别人,父母也是别人。”
詹青青呼了一口氣,“我又何嘗不知道,但是很多羁絆不是單方面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我媽太可憐了,她把一切可以過戶的都放在我名下了,她對我是全心全意的,我怎麼好扔下她呢,我和我媽說,去财留命,花錢消災,但我媽不肯,不甘,我有時候又挺能理解我媽的,以前他們創業的時候,什麼苦都吃過來了,有錢了反而要另找新歡。”
“可是,看到是一回事,咱不能把父母的執念變成咱們自己的執念。”
一句話說得詹青青眼睛都要下來了。
“我不知道怎麼辦,我有時候一這麼想,就會覺得我是渾蛋,我媽也總說她很後悔,醒得太晚,早知道不要那麼用力在生意了,賺了錢沒了家,早知道現在這樣,當初還不如留在家裡,好好管一管我們幾個姐妹,她一直對我兩個姐姐很有悔意,但表面上又對他們怨得很,現在她和我姐姐他們的關系一直很差,她總說她隻剩下我了,還好有我,如果我再離開她,她會瘋的。”
“我和向遠在一起,是我頭一次那麼反抗我媽,因為這事,我媽住了兩周的醫院,為了我的愛情,我不惜傷害我媽,向遠也付出了很多,他去京海的這幾年,我也明白了,所以我和他說,隻要能他回到鵬城,我就從我媽那裡搬出來,把他媽接過來同我們一起住,他不肯,他不知道,我做這樣的決定,是和我媽吵了很久以後的結果了,我媽不可能讓我去京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