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陽沒接話,隻有羅亦暖吃面的聲音。
羅朝成自說自話,“我爸已經出院了,我給租了房,他們兩個都很想暖暖,一直問我你們什麼時候回去。”
“那還早着呢,我媽還要靜養,我在這邊租了三個月的房子,等三個月過完再說吧。”
“你工作怎麼辦?好幾個月在京海呆着,現在媽你媽也病着,不如跟着我一起回江城,我爸現在基本沒什麼事了,暖暖可以給我媽照顧的。”
舒陽搖頭,“工作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遠哥也說了,術後很重要,說術後的三個月最好不要感冒,我尋思着其實現在這樣在京海這邊挺好的,很自在也輕松,我們現在租的房子就在遠哥隔壁,他們一家對我們很照顧,平時還會幫我帶帶暖暖,如果順利的話,暑假會回去吧。”
“向遠,我聽說他離婚了?”
舒陽馬上回頭道,“你在懷疑什麼?是誰和你說了什麼?還是你想試探我什麼,朝成,我們離婚了,就算我現在結婚,不管是法律還是道德層面都合情合理。”
羅朝成馬上豎起一隻手,“我不是這個意思。”
“既然話說到這份上,我再多說一點,過去我一直有一個很不爽的點,總覺得有些别扭,那時候覺得說了要傷感情,現在既然離婚了,說出來也無妨了,那個時候我提了好幾次想要去醫院,你總是借着疫情的點,最後沒去成,當然我自己也承認,沒有及時發現暖暖的問題,我占主要責任,但我總覺得你好像有一種控制欲,從前我意識不到,暖暖的這次事情,讓我意識到了。”
這些話放在心裡很久了,舒陽一直在計較,也不知道是在計較羅朝成,還是在計較過去的自己,為什麼兩個人自由戀愛的婚姻,也會變成枷鎖,把自己變成那個樣子,她從前明明不是那樣猶豫的人。
舒陽話一說完,羅朝成馬上否認,“絕對沒有,我那時候就是覺得醫院很危險,也覺得暖暖沒什麼事,絕對沒有想着說要控制你什麼的。”
舒陽暗自地舒了一口氣,又喂了一口面給羅亦暖,慢慢說道,“那可能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把自己給框住了,總覺得需要取得你的同意,你說危險,我就縮進去了。”
“我成日裡同暖暖相處,盡管她是我第一個孩子,但我其實是知道有點不對勁的,身體、體重、呼吸、吃飯等等,這些早就告訴我不對勁了,可是我不知道在害怕什麼,也可能是感情和婚姻讓我變得覺得有依賴了,總想别人告訴我答案,總想别人告訴我應該怎麼走。”
說着說着,舒陽有點難受,把碗遞給羅朝成,讓他去喂。
風輕輕地吹着,公園裡三三兩兩的人,遠處湖面被風吹皺了,起了漣漪。
“對不起。”羅朝成說道。
舒陽搖頭,“和你無關,我是在緬懷過去的我,我之所以變成那樣,也可能那段婚姻裡,我停止了某些方面的成長,不瞞你說,最近這三個月,我感覺好像過了十幾年似的,我感覺我不一樣了。”
然而這樣的話在羅朝成聽起來,比埋怨還可怕。
“對不起,過去我總覺得你媽看不上我,總覺得房子是你家買的,我自尊心過不去,如果不是賣了房子,我都不知道我這次會怎麼樣,想想我還是蠻天真的,以為從前一切順利,以後也會一切順利下去,沒有想到生活中的旦夕禍福,假如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肯定不會借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