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也跟着附和,“沒錯,六弟這些日子因為惠甯郡主一事,人都清瘦了不少,總在府裡悶着不是個事兒,聽說跟皇兄讨的差事都沒上任,這不是正好嗎?”
沈清崇挑挑眉,“隻怕給了他,一文錢也收不上來。”
明德帝目光轉向沈清晏,這件事關乎重大,他不想讓沈清晏去做,可又想,若是真的戰事出了問題,總要找個人背鍋不是?
那時候,正好有個理由把沈清晏除掉。
沈清晏把玩着腰間的玉佩,指尖漫不經心地劃過玉上的紋路,仿佛沒聽出沈清崇的嘲諷,也沒察覺明德帝眼底那抹陰翳。
他擡眼時,嘴角還挂着點漫不經心的笑:“三哥也太小看我了。就算收不上來,好歹能出去曬曬太陽,總比在府裡被惠甯郡主惡心強。”
他這話半真半假,既應了梁王“悶着不是事兒”的話,又暗暗提了惠甯郡主的茬,把自己擺在“避禍”的位置上,倒顯得沒什麼野心。
明德帝盯着他看了半晌,見他始終是這副“混不吝”的模樣,心頭那點疑慮稍減,或許這六弟真的沒什麼城府,不過是想借機躲開惠甯郡主的糾纏。
這樣正好,若是戰事真出了纰漏,讓他背鍋時,也沒人會懷疑是自己刻意為之。
“既然你願意去,那就試試吧。”明德帝緩緩開口,語氣聽不出喜怒,“不要要記得,不可驚動大臣們的家眷,也不可強來。”
他頓了頓,加重了語氣:“一個月内,必須籌夠十萬石糧草、五千斤藥材。若是辦不成”
“辦不成,臣弟就去雲州給盛老将軍燒火做飯,也算為國立功了。”沈清晏笑着接話,語氣輕松得像在說玩笑,卻沒接明德帝沒說完的話茬。
沈清崇皺眉:“皇兄,這太冒險了!十萬石糧草不是小數目!”
“三哥要不要一起?有您在,我就覺得踏實多了。”沈清晏瞥了他一眼。
他這話帶着點豁出去的痞氣,反倒讓明德帝沒了發作的由頭。
明德帝揮揮手:“就這麼定了,六弟去吧,等六弟籌集齊了,三弟你再送到雲州去。”
沈清晏起身拱手,動作散漫卻也算規矩:“臣弟遵旨。”
轉身時,他眼底的笑意淡了些,指尖在袖中輕輕叩了叩。
一個月内,十萬石糧草。
明德帝這是既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明擺着是想讓他難堪。
但他不在乎。他要的不是在明德帝面前邀功,而是借着這趟差事,把早已備好的糧草藥材順理成章地送往前線,不過皇上擺明了不讓自己送啊。
他肯定不是怕自己出事,是怕自己跟外公彙合,借着士氣打到京城來。
自己留在京城,那就是人質。
不過解決的辦法也不是沒有。
沈清晏出了宮後,立刻回家,把這件事告訴給了小閨女。
“這些錢,怕是籌集不到了。”沈歲歲道。
那些個家夥,到手的錢怎麼可能掏出來,擺明了就是要把大敗仗的原因都歸結在爹爹辦事不力上頭。
真可惡。
要是自己的任務完成了還好,可惜眼下李姑姑那裡還沒幫自己賺到十萬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