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總好過日後他為他爹叫屈要好。
“表哥,冷不冷?”沈歲歲悄悄遞過個暖手爐,聲音壓得極低。她特意讓孟朗跟來,就是想讓他徹底看清孟昭的嘴臉,斷了最後一絲念想。
孟朗搖搖頭,接過暖手爐,指尖觸到溫熱的銅壁,卻暖不透心裡的寒涼。
他從小聽母親說,父親是讀書人,有風骨,可眼前這個點頭哈腰的男人,哪裡有半分風骨可言?
“你看,”沈歲歲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他娶惠甯郡主,不是因為喜歡,是因為她能給他帶來好處。就像當初他對李姑姑不好,也是覺得李姑姑沒用了。”
“帶你來看看,省得你覺得我們冤枉了他。”沈歲歲道。
“沒有,不會的。”孟朗恨恨地道:“其實我不來也是一樣的,我知道誰對誰錯,母親為了我,連命都不在乎了,他為我做過什麼?隻是讓我有了生命而已。”
沈歲歲看着孟朗眼底翻湧的情緒,有恨,有失望,卻唯獨沒有了之前的猶豫,心裡暗暗松了口氣。
她擡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像個小大人似的:“想通了就好,有些人,不值得你放在心上。”
孟朗攥緊了暖手爐,指節泛白。
正廳裡傳來孟昭的笑聲,谄媚得刺耳。他正給鎮國公府的長史敬酒,腰彎成了九十度,嘴裡不停說着“以後還請長史多多提攜”,連帶着脖子上的紅綢花都歪到了一邊,活像個跳梁小醜。
“你看他那樣,”沈歲歲撇撇嘴,“鎮國公府根本沒把他當回事,長史說話時連正眼都沒瞧他。他費盡心機攀來的高枝,人家壓根也瞧不起他。”
孟朗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見那長史接過酒杯,指尖都沒碰到杯沿,隻用袖子象征性地擋了擋,轉身就和旁人說笑去了,把孟昭晾在原地。
孟昭臉上的笑僵了僵,卻很快又堆起谄媚的笑,轉身去讨好下一個人。
“他以前教我讀書時,總說‘不為五鬥米折腰’。”孟朗的聲音帶着顫音,像被寒風凍裂的冰面,“可他現在,為了點權勢,連自尊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