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绾慢條斯理,列出孫福奇怪的第三點,“其三,生男秘方所用的十九味藥材價值不菲,即使是玉匣街上的商戶,要湊齊至少也得花上幾十兩銀子。”
“孫福哪裡來的這麼多銀兩?要麼,過往謝家藥鋪藥材失蹤,孫福也搶了一些,因此他手上有餘錢。當然,孫福家徒四壁,這個可能性很小。”
“要麼是孫福受人指使獲得了十九味藥。為的是請我們入局,幫藥鋪打通藥農這一關。”
順子聽得雲裡霧裡,“夫人,您說的這些,和以市價收購藥材有什麼關系?”
“孫福和劉嬸子一個比一個貪心,要他們迷途知返、不趁火打劫,這根本不可能啊!”
宋绾就餐時并未遮面。
許是觀音村風水養人,少女膚色越漸白皙,似夏日遙見清涼的雪山,令人眼前一亮。
鵝蛋臉氣質雅然,又有尋常少女罕見的灑利。
見順子頭腦是有些簡單。
無奈,将其中細節掰碎了說與順子聽。
“有時候,看起來是好人的人,未必好。而看起來是壞人的人,未必壞。”
“好比孫福一開始為了妻兒跪下來磕頭,那副情真意切心焦如焚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會生出幾分動容。可後來呢?孫福眼中沒有對妻女的關愛,全是對要生兒子的迂腐。妻子産後不僅不關心,還當着妻子的面兒敲妻兒救命恩人的竹杠。”
“你看劉嬸子,她雖然刀子嘴,張口就是要十倍藥材錢,可她卻不見得和孫福一樣壞。”
順子似懂非懂,她腦子裡有朦朦胧胧的概念。
于是伸手對着裴六道,“裴六,上回你和我比投色子,連輸了一晚,你得給我一萬兩!”
裴六嘴裡的菰米險些要噴出來。
他瞥了眼順子,大罵,“滾蛋!”
說完,轉過身吭哧吭哧吃飯,不搭理順子。
順子撇了撇嘴,手繼續伸到裴六嘴巴邊上,改口道,“那你給我十兩,這事兒就算這麼過了。”
裴六不耐煩地解下自己的承露囊,直接扔給順子,“你自己拿。”
“順妹子你真小氣,之前不是說投着玩兒嗎?”
順子心滿意足,樂呵呵地邊掏出十兩銀子,邊對宋绾說道,“夫人,我明白了。”
“劉嬸子要十倍的藥材錢,不是真要。是變相逼退我們。”
“而孫福的三倍,他是真敢要也真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