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硯聲倒是沒同她計較，一手撐着中控，側過身去給林疏棠解安全帶。
後者低着頭，正想着黎硯聲會不會讓自己滾下車去，忽然就發現身體被人包圍住。男人上半身前傾，頭湊到她面頰處，姿勢呈半環抱狀态的将她圈在座椅間，幾乎是胸口相貼的程度。
林疏棠明顯感覺自己心跳變得劇烈，劇烈到她擔心自己的心跳被對方聽到，她無意識的向後靠貼，盡可能的減小所占的空間。
身前的男人卻像是沒有察覺到兩人過分貼近的距離一般，繼續着靠近的動作，沒有離開的意思。終于，獨屬于男性的氣息噴薄而至，打在林疏棠的鎖骨處。
林疏棠今天穿的衣服是v領的，比較寬松。黎硯聲的呼吸掃過的是偶，她感覺自己像是被人剝光了一般，赤裸裸的。氣流順着胸口，暢通無阻的不斷向下，最終在小腹處消散。林疏棠瑟縮了一下，摒住呼吸不敢再動。
她之前的話，說得硬氣，似乎是敢愛敢恨。潛意識裡，其實卻隻是把黎硯聲當成了攀附的靠山，勾引的對象。有些事情，她去做了，不代表就真的願意，對方突然靠近的時候，下意識的還是抗拒。
“咔哒。”安全帶卡扣被人解開，清脆的聲音打破凝滞的氣氛，林疏棠攥緊的手松開。
黎硯聲眼尾餘光掃過，沒錯過懷中女孩那一瞬間的神情變化。
他抽身離開的動作頓下：“在害怕。”
詢問的内容，語氣卻是毫不猶豫的笃定。
幾乎是一瞬間，林疏棠就想到，他不是不知道那樣的距離太近，而是故意的試探。副駕的安全帶就在中控一側，隻是為了幫她解開的話，完全沒必要那樣的貼近。
想明白這一點，憶及自己之前做的一切，林疏棠隻覺得可笑。他這個年紀，又是處在那樣的位置，見過的誘惑肯定不少。她自以為掩飾得很好的心思，或許在他面前，就隻是不入流的笑話，連手段都算不上。
林疏棠低頭，沒有再說話。車内是長久的安靜。
片刻後，黎硯聲才開口：“上去吧！”
輕緩的語調如同涼白開一般平淡，他隻說了這麼一句簡短的話，再沒有多餘的字。
林疏棠捏着包開門下車，似以往幾次一般囑咐一句：“謝謝您送我回來，深夜不好看路，開車注意安全。”
她心想，抛開這一切，黎硯聲真的是一個極好的人。一直到這一刻，還是給她留了最後的尊嚴，沒有戳穿她那些别有用心的算計。
上樓的時候，遠光燈一直照着面前的路，林疏棠腳步頓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敢再回頭看身後的人。
車内，黎硯聲注視着前方。看到燈光裹挾着的纖瘦消失在樓道，才開門下車，倚靠着車引擎蓋，給自己點了根煙。有些事情，當斷不斷，對彼此都隻會是傷害。
他單手插在西褲口袋裡，不時輕點煙身，擡頭，入眼是暖黃的燈光。窗簾處隐約有一道模糊倩影，似乎在糾結什麼，靜靜的站在那裡，久久沒有離去。
黎硯聲看着，胸口忽然生出一種無法名狀的情緒，心底是前所未有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