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是會傳遞的,腿部的低溫逐漸蔓延,林疏棠走着走着,就有些後悔剛才為什麼沖動說要走路回家。
擡頭看一眼路,還有兩個路口才能到家。
黎硯聲終究是察覺到林疏棠的異常,停下腳步,将身上的大衣脫下穿到她身上。
黎硯聲的西服外套還在自己身上,這件也脫下的話,他身上就隻剩一間襯衫了。薄薄的布料,今晚這樣的溫度,跟不起不了多少作用。
于是,林疏棠拒絕:“你自己穿,我不冷。”
說着,擡手想拿開他剛才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
手剛擡到肩膀邊,動作就被黎硯聲按下:“聽話。”
他語氣裡,少有的多了些嚴肅,卻不吓人。
林疏棠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擡頭:“那你先拿着,我把裡面的外套給你穿。”
黎硯聲知道,小姑娘很多時候,都是個倔脾氣,他要是再拒絕,她大概率也不會同意穿着大衣,便沒有再反駁。
把西服外套給黎硯聲,林疏棠又将他的大衣穿好。
衣服對林疏棠來說比較長,黎硯聲穿着到腿彎的長度,她穿着差不多到腳踝。今晚這樣的情況,倒是合适。
袖子也很長,能把她的手整個包裹住,不露出來一點。
林疏棠不禁擡手,将袖子放到鼻尖處深嗅一下,上面似乎還有男人身上的清冽味道。
而後,她放下手,似不經意間擡眼,就看到黎硯聲正低頭看着自己。路燈光下,湛黑的眸子看不大真切,裡面似乎有能将人溺斃的溫柔綿長。
想到自己剛才傻氣的動作,林疏棠耳根微熱。而後,又想,現在這樣的光線,黎硯聲應該看不到自己臉紅。
“心情有沒有好一點?”忽然,男人磁沉又不乏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嗯?”林疏棠語調上揚,停下腳步擡頭看他,然後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緩緩點頭:“嗯。”
今天接完導師的電話,她心情确實就不好。港城這邊,黎硯聲的事情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導師叫她去學校改論文。
那就意味着兩人可能要分開一段時間。
明明是還沒發生的事情,林疏棠想想還是覺得心情不好。
她以前不是這麼感性的人,跟黎硯聲在一起以後,可能是因為他對她太過好,導緻她面的對明明隻是很小的一件事情,還是會覺得難過。
習慣真的很可怕,被人寵成習慣更是可怕。
想到這兒,林疏棠又陷入一種矯情的情緒裡。一方面,她貪戀黎硯聲對她的好,另一方面,又擔心自己繼續這樣下去,會被他徹底養廢,再也離不開他。
黎硯聲再次感受到她情緒低迷下來,開口:“遇到什麼事情了?”
說話時候,牽着林疏棠的手沒有放開,語調平緩,卻也不難聽出其中的耐心。聽起來,有些像是長輩知道小輩說有煩心事後準備開解的語氣。
林疏棠似無所謂的笑了一下,沒有說剛才想到的事情,隻說導師要她回去改論文,想到兩人要分開一段時間,所以難過。
黎硯聲看出來她沒有說全部,但也沒有逼問她。
情緒這種東西,就好像琴弦,拉得太緊,不一定就會讓曲子好聽,反而容易讓琴弦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