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正爺擡眼偷偷看沈天霸的臉色，看完覺得不太妙沖着大夥喊：“都閉嘴！今兒個是缺水的第一天，眼下水還夠！你們就在這各種吵吵，明天沒水了呢？後幾天都找不到呢？咋滴要跟流民一樣吃人喝血嗎？”
有漢子弱弱的舉起手，裡正爺努努嘴意思是你說。
漢子撓撓頭站起身：“裡正爺呀，沈二哥别生氣，我保證俺家娘們俺自己看好，指定不再給大夥添亂！”
這話一出不少漢子都保證：“對對，俺們都管好自己的娘們，指定不給大夥添亂！”
裡正爺看沈天霸不接話，拽拽他袖子說：“天霸呀，大夥都知道錯啦，咱們一起出的村，一路走來都是互相依靠，今天她們坐的不對，破壞團結！你别拉這個臉，講兩句，大夥等着呢。”
沈天霸歎了口氣：“阿爺呀，我現在想的是咱們剩下的水還能夠喝幾天。我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再次找到水，牲口用水太大，一天得吃好幾頓。這些水咱們大夥都不夠喝，還要喂牲口，能撐幾天？
硬着頭皮給牲口們喂水又能喂多久？我天天跟大夥一起走，還要考慮很多事兒，這會大夥吵吵，二十八戶人家沒吵吵起來的有幾家？
你多了他少了，他占了你不樂意了，就這麼鬧下去咱還湊一起幹嘛？”
沈天霸說越來氣：“不如直接散夥，大家都清淨！”
婦女們捂着嘴嗚嗚的哭，她們也想大方，怎麼大方？你大方了你家水就少，你拿的少了你家人就不夠用！
一個個委屈的話堵在嗓子眼裡怎麼都說不出來，隻能嗚嗚的哭。大熱的天一個個熱的汗津津的，背後卻都是冷汗。
裡正爺趕緊接話喊道：“這不添亂呢嗎？眼下啥情況都明白沒？看看路邊的流民，你們想跟那些人一樣不？真要是散夥你們誰家能活下去？糧食能受得住還是牲口能守得住？一旦讓人盯上就是個死！小娃子都得被吃了！大家心往一起使，互相依靠着才能安穩下來，都曉得不？”
裡正爺呀，你可快别罵了，再罵下去這些婆娘都能集體上吊！
這一路走來看過的悲劇還少呀？大夥現在啥都能豁得出去，但是不能散夥！更不能提！女人們哭的更兇了，裡正爺這番話算是徹底給衆人洗了腦。
沈天霸卻在人群中跟媳婦對視一眼，冷笑了一聲：心說糟老頭子你行呀，就你心眼子多！這話一出你說給誰聽的？看似說給大夥聽，句句都在那點他呢呀。“
真是姜還得老的辣，本來他都想撂挑子了，結果老爺子一番話愣是讓他連話都說不出來。
裡正爺清清嗓子繼續道：”老大呀，把咱家那個白色瓷罐子拿過來。“
裡正爺大兒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喊了聲：“爹！”
裡正爺：“去拿，别廢話！讓你媳婦燒水，一人分小半茶杯的量就行。”
他看着沈天霸下定決心了一般道：“天霸呀，阿爺是有私心，眼下遍地死屍，你讓婆娘們做面罩，穿長衣長褲怕大家夥染上疫病，我歲數大啦，想着留着這些藥粉給家裡人用，但是到這關頭了，我再藏私就有些說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