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跟我來!”陸遠當機立斷,拉起王大石就往那段有裂痕的牆體跑去。
“小遠,你幹什麼去?那邊危險!”王大石不解,但還是被陸遠拉着跑。
到了那段牆體下方,陸遠指着牆内堆積的柴草:“王伯,快,找幾個人把這些柴草都搬到牆頭上去,尤其是那些幹燥易燃的!”
“搬柴草上牆頭?瘋了不成?那是給蠻子當梯子嗎?”王大石瞪大了眼睛。
“來不及解釋了!相信我!”陸遠目光堅定,“這些柴草堆在這裡,萬一蠻子從裂縫扔進火把,這裡就是一片火海,城牆都會被燒塌!搬上去,我有用!”
王大石看着陸遠不容置疑的眼神,又想到陸守正平日的正直和偶爾透露出的智謀,咬了咬牙:“好!我信你一次!柱子!二狗!過來幫忙!”他招呼了幾個相熟的民夫。
就在他們手忙腳亂搬運柴草時,城外馬蹄聲已近在咫尺。凄厲的号角聲響起,黑汗部的騎兵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湧了過來,在距離城牆約莫一百五十步的地方勒住了馬。他們并沒有立刻攻城,而是繞着城牆遊弋,口中發出意義不明的呼喝,不時張弓搭箭,射向城頭。
“咻!!!”一支羽箭擦着陸遠的耳邊飛過,釘在不遠處的木柱上,箭簇深深沒入,尾羽兀自顫動。
冰冷的恐懼感讓陸遠頭皮發麻,但他強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局勢上。這些蠻族騎兵在試探,在尋找城防的薄弱點。
“隊正!隊正!”陸遠幾步沖到那個年輕隊正面前,“南段城牆有裂痕,下方堆積的柴草必須立刻清理,否則一旦被點燃,後果不堪設想!我已經讓人把柴草搬上來了!”
那趙隊正本就緊張,被陸遠這麼一沖,更是手足無措:“你…你是誰?敢在此喧嘩!”
“我是陸守正之子陸遠!現在不是追究身份的時候!”陸遠語速極快,“敵騎正在尋找薄弱點,他們很快會發現那處裂痕!我們必須在那之前做好準備!”
趙隊正顯然聽說過陸守正的名字,也知道他家近況,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趙隊正,陸家小子說的有道理!”王大石帶着幾個民夫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他們已經搬了不少柴草到牆垛邊,“那些柴火在下面确實是個禍害!”
“還有,”陸遠目光掃向城頭稀疏的守軍,“弓箭手集中使用!不要零星射擊,浪費箭矢!等他們靠近到八十步再放箭,瞄準馬匹和無甲的目标!”原主的記憶中,這些守軍的弓箭質量堪憂,射程和準頭都大打折扣。
趙隊正被陸遠一連串清晰的指令說得有些發懵,但又覺得似乎有些道理。他看向王大石,王大石點了點頭。
“那就…那就按你說的辦!”趙隊正抹了把額頭的汗,有些底氣不足地喊道,“弓箭手,聽我号令!沒有命令不準放箭!”又對幾個手下道:“去,把南段牆下的柴草都清了,搬不動的就地掩埋!”
命令下達,城頭稍微恢複了一點秩序。陸遠稍稍松了口氣,但他知道,這僅僅是個開始。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面。
他看向那些被搬上來的柴草,腦中快速盤算。這些柴草幹燥,配合火油他瞥了一眼不遠處那幾桶數量可憐的火油,又看了看蠻族騎兵遊弋的位置。
“王伯,”陸遠壓低聲音,“有沒有火鐮火石?還有,能不能找到一些破布爛棉?”
王大石不明所以,但還是從懷裡摸索出一副簡陋的火鐮火石遞給陸遠:“你要這個作甚?”
“引火,”陸遠接過火鐮,眼神變得銳利,“我要給那些蠻子一個‘驚喜’。”
他環顧四周,城牆根下有不少散落的碎石,大小不一。他快步走過去,撿起幾塊拳頭大小的石頭掂了掂。
此時,城外的黑汗部騎兵似乎也失去了耐心,一名頭領模樣的人揮舞着彎刀,哇啦哇啦地叫喊着。數十名騎兵催動戰馬,開始向城牆發起沖鋒,他們的目标,赫然便是陸遠之前注意到的那段有裂痕的牆體!
“來了!”王大石驚呼。
趙隊正臉色煞白,握着刀的手都在發抖。
陸遠深吸一口氣,腦海中浮現出大學時和導師一起複原古代守城器械的場景。配重式投石機太複雜,眼下不可能實現。但最簡單的杠杆原理,卻可以就地取材。
他快速将幾塊石頭塞進懷裡,又抓起一把幹燥的細柴,目光鎖定了城牆邊一架廢棄的、隻有半截槍杆的破舊旗槍。
“王伯,幫我個忙!”陸遠的聲音沉穩而有力,仿佛帶着一種能安定人心的力量,“把那捆最幹燥的艾草,綁在這旗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