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期縮短兩日!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趙惟立的心坎上!
他猛地擡起頭,雙眼放光地盯着陸遠,那眼神,仿佛要将陸遠生吞活剝了一般:“此話當真?”
“下官不敢欺瞞将軍。”陸遠神色坦然,“隻要材料到位,人手充足,下官有信心,在八日之内,為将軍造出第一台全新的‘朔風’。此後,每五日,可出三台!”
“好!好!好!”趙惟立連說三個好字,激動地一拍大腿,震得整個營帳都晃了三晃。他小心翼翼地,用一種近乎虔誠的态度,将那幾張圖紙重新卷好,緊緊地攥在手裡,仿佛攥着的是整個朔方城的未來。
看到他這副模樣,陸遠知道,火候到了。
他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為難之色,輕輕歎了口氣。
趙惟立此刻心情大好,立刻就察覺到了陸遠的異樣,他眉頭一皺:“怎麼?陸總造,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處?說出來!在這朔方城,隻要是我軍中之事,還沒有我趙惟leg解決不了的!”
陸遠站起身,對着趙惟立,深深一揖:“将軍快人快語,下官也就不拐彎抹角了。實不相瞞,今日總造開衙,萬事待興。下官想要擴建工坊,招募學徒,采買物料,犒賞工匠但”
他欲言又止。
“但是什麼?快說!”趙惟立急道。
“但是,府衙那邊,遲遲不給批複。”陸遠露出一臉的無奈,“下官派人去支取昨日大人允諾的錢糧和物料。戶曹的周主簿卻說,府庫正在盤點,銀兩動不得;糧倉正在清點,糧食出不來。至于軍械庫的鐵料木材,更是說需要将軍您的手令,他們不敢擅自批複。”
“簡直是放屁!”
“砰!”的一聲巨響,趙惟立一拳砸在身前的桌案上,那張由整塊硬木制成的桌子,竟被他砸出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他霍然起身,怒發沖冠,整個人如同一頭被激怒的雄獅:“盤點?清點?都是他娘的借口!劉成這個老匹夫!平日裡克扣我軍饷糧草便罷了,如今大敵當前,火燒眉毛了,他還在給老子玩他那套官場上的酸腐把戲!他是想等黑汗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了,再去盤點他祖宗的牌位嗎?!”
他的咆哮聲,震得整個大帳嗡嗡作響。帳外的親兵聽到動靜,紛紛手按刀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
陸遠靜靜地看着,心中一片雪亮。
他賭對了。
趙惟立這種純粹的軍人,最痛恨的就是劉成這種政客的拖沓與掣肘。自己隻是将事實擺出來,便成功地點燃了趙惟立心中積壓已久的怒火。
“周主簿!還有戶曹那幫混賬!”趙惟立在帳中來回踱步,怒氣難平,“他們就是劉成養在府衙裡的幾條狗!劉成不點頭,他們能把一個銅闆掰成八瓣花,就是不給你!這個老狐狸,昨日吃了癟,今日就給老子使絆子!”
他猛地停下腳步,轉頭看向陸遠,眼中兇光一閃:“陸總造,你放心!這件事,我給你做主!”
他大步走到帳門口,對着外面怒吼道:“來人!把李校尉給老子叫來!”
片刻之後,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堅毅的校尉快步跑進帳中,單膝跪地:“将軍!”
“李敢!”趙惟立的聲音,冰冷得如同朔方的寒風,“你立刻帶上五十個弟兄,拿着我的令箭,再去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