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好好合計一下,孟遠琢磨開了:
他先讓馬小軍繼續打聽李衛東的底細,脾氣秉性,最近手頭緊不緊。
消息反饋回來,跟之前說的差不多,那批廢電路闆确實是李衛東的心病。
孟遠心裡有底了。
第二天,他特意收拾打扮了一番。
新買的确良白襯衫紮進西褲裡,褲線筆挺,腳下是擦得能照見人影的三接頭皮鞋——那年頭老闆的标配。
又從賣金珠換來的錢裡,數出一千塊“大團結”,整整齊齊塞進一個牛皮紙信封,揣兜裡揣得鼓鼓囊囊。
最後一步,狠心花了大價錢,租了輛九成新的桑塔納。
司機一腳油門,直奔鄰市李衛東的地盤——市郊那個挂着“衛東電子倉儲中心”牌子的大院子。
門口通報,說是“隔壁縣來談生意的孟老闆”。
等了一會兒,才有人領着他進了裡面一棟小樓。
二樓辦公室,門一開,一股混雜着煙草和劣質香水的氣味,撲面而來。
李衛東大馬金刀地坐在寬大的老闆桌後面。
四十來歲,微胖,一件花裡胡哨的真絲襯衫敞着領口,手腕上明晃晃一塊大金表,幾根手指頭上套着粗金戒指,紅光滿面。
看見孟遠進來,他臉上堆起生意人那種标準的熱絡笑容,但那雙小眼睛裡,卻透着一股審視的精光。
“哎喲,這位小兄弟是…面生得很呐?”李衛東擡擡下巴,對孟遠的年輕有點意外。
“李老闆,久仰大名!”
孟遠趕緊遞上一根“中華”,姿态放得很低,
“小子孟遠,隔壁縣過來的,開了個小廠子,搞點…嗯,資源回收的小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