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教授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着控制面闆,嗓子沙啞得像破鑼。
他身後,幾個年輕技術員也是一臉憔悴,眼窩深陷,頭發蓬亂。
這段日子,蘇教授的團隊直接睡在了車間角落的行軍床上,三班倒,人換設備不換。
孟遠推開臨時辦公室的門,一股濃烈的煙味先沖了出來。
他穿着沾着油污的工裝,走到控制台前,看着那跳動的數字,眉頭擰成了疙瘩。
“蘇老,”孟遠遞過去一支煙,
“您說,這燒爐子,跟咱們小時候在田埂上烤紅薯,是不是有點像?火大了,外面焦裡面生;火小了,半天不熟還費柴火。”
蘇教授接過煙,點上,猛吸一口,被嗆得咳了幾聲,哭笑不得:
“你小子,都什麼時候了還烤紅薯!”
但他渾濁的眼睛裡,卻閃過一絲光。
烤紅薯密封火候
“小王!”蘇教授突然喊道,
“去,把備用的氧傳感器找出來!爐膛分段,每段增加監測點!還有,進氣和出氣閥門,再給我精調!”
“好嘞!”
日子一天天磨過去。
汗水濕透了工裝,又被體溫焐幹,留下一圈圈白色的鹽漬。
一個年輕技術員,看着又一批報廢的料,眼圈一紅,悄悄抹了把淚。
“小心!”
孟遠一把拉開一個差點被高溫爐門燙到的工人,自己手背卻蹭紅了一塊。
血珠滲出來,混着灰塵,很快凝固。
每個人都瘦了一圈,臉頰凹陷,但那布滿血絲的眼睛,卻越來越亮,像淬火的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