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成了遠新新能源辦公室裡最刺耳的噪音。
銷售部的電話,幾乎被打爆了。
“孟總!日本锂電池材料又降了!五個點!他們瘋了,這個價格連成本都不夠!”
“孟總,美國的也跟着跳水了!比利時人更狠,報價比咱們的出廠價還低兩個百分點!這還怎麼玩?”
“孟總,市電池廠來電話了,話說得很客氣,但意思很明白,下個季度單子”
“如果我們不跟着降價,就全給進口料了”
壞消息一個接一個,密集得讓人喘不過氣。
辦公室裡,煙霧缭繞,氣氛壓抑的像口高壓鍋,随時都可能炸開。
錢敏拿着最新的财務報表走進來,腳步都有些虛浮。她的臉色比手裡的紙還白。
“孟總,你看”
孟遠沒有回頭,他站在窗邊,看着樓下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自行車,像是要把每一輛車的輻條都數清楚。
他平靜地問:“直接說結果。賬上的錢,還能發幾個月工資?”
錢敏的嘴唇哆嗦了一下,聲音低得像蚊子哼:
“不計貨款回籠,最多兩個月。”
兩個月,死亡倒計時。
整個公司的命,就剩六十天。
錢敏終于沒忍住,帶着哭腔問:
“孟總,咱們是不是真的要撐不下去了?要不,咱們先把生産線停了?至少能省點電費和人工”
“斷臂求生”這個詞,她沒說出口,但意思已經到了。
“停?”孟遠轉過身,眼神裡看不出焦躁,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
“生産線一停,人心就散了。再想開起來,比登天還難。”
兩世為人,他心裡跟明鏡似的。
這幫老外套路簡單粗暴:玩的就是陽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