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子等着錢做手術!你們這幫吃人不吐骨頭的資本家!”
怒吼聲、咒罵聲此起彼伏,像一鍋燒沸的開水,充滿了暴戾和絕望。
徐川眉頭緊鎖,他沒有貿然上前,而是退到人群外圍,悄無聲息地将自己昂貴的襯衫袖子卷到手肘,又在路邊的花壇裡蹭了點泥土,不着痕迹地抹在了褲腿上。
做完這一切,他才壓低了帽檐,擠進了人群。
“大哥,這是咋回事啊?鬧這麼大動靜?”
他湊到一個滿臉虬髯的漢子身邊,遞上一根剛買的煙,語氣裡帶着幾分學生氣的怯懦。
那漢子接過煙,瞥了他一眼,歎了口氣,“還能咋回事?欠薪呗!城西那塊地,‘錢氏地産’開發的樓盤,蓋了一半,老闆跑了!我們這幾十号兄弟,三個月的工錢一分沒拿到!”
錢氏地産?錢多寶家的公司?
徐川心中咯噔一下。
“那那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工地上管事的那個包工頭,被我們逼得沒辦法,就把老闆家的地址給吐出來了!媽的,自己住這麼好的房子,開豪車,就忍心拖欠我們這些賣力氣的錢!”
漢子狠狠啐了一口,眼睛都氣紅了。
正聊着,旁邊一個精瘦的男人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徐川。
“我說小兄弟,你這細皮嫩肉的,看着不像我們工地上的啊?你來幹啥的?”
瞬間,幾道銳利的目光投了過來。
徐川心裡一緊,臉上卻立刻擠出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幾位大哥,我是替我爸媽來的!他們還在别的工地趕工,走不開,讓我過來看看情況!我還在上大學,家裡就指着這筆錢給我交下學期的學費了,要是拿不到錢,我就得上不了學了!”
他演得聲淚俱下,那份學生特有的青澀和無助,足以以假亂真。
果然,周圍人的眼神立刻從審視變成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