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狂提着刀,如同一頭暴怒的雄獅,一頭紮進了那片黑暗、幽深、如同巨獸之口的碑林迷宮之中。
他的心中,充滿了即将抓住獵物時的、那種嗜血的興奮與殘忍的快意。
然而,僅僅是十幾個呼吸之後,他那前沖的身形,便猛地一頓,停了下來。
他身後那三名緊随而至的心腹,也幾乎在同一時間,停住了腳步。
跟丢了。
那個小雜役的氣息,就在他們沖進這片碑林之後,便如同滴入大海的一滴水,憑空蒸發了。
徹底地,消失了。
消失得無影無蹤,幹幹淨淨,仿佛剛才他們所捕捉到的那絲氣息,隻是一個錯覺。
張狂那張猙獰的臉上,那嗜血的笑容,漸漸凝固。他警惕地、緩緩地環顧四周。
隻見周圍,是一座座高大的、冰冷的、沉默的墓碑。這些墓碑,排列得雜亂無章,毫無任何規律可言,東倒西歪,層層疊疊,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充滿了死寂氣息的迷宮。
地面上,覆蓋着一層厚厚的、不知積累了多少年的腐爛落葉,踩在上面,悄無聲息,軟綿綿的,如同踩在了一具具腐爛的屍體之上。
空氣中,那股陰冷、潮濕、帶着鐵鏽味的寒氣,幾乎凝為了實質,如同一條條無形的、冰冷的毒蛇,順着他們的口鼻,順着他們每一個毛孔,瘋狂地,往他們的身體裡鑽。
“都給老子小心點!”
張狂握緊了手中的環首大刀,聲音壓得極低,但其中,卻帶着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緊張。
“這地方有點邪門!”
他身邊一名身材略顯矮壯的心腹,聞言,卻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
“老大,你也太小心了。一個連引氣入體都做不到的雜役廢物,還能翻了天不成?我看他就是跑得快了點,躲在哪個犄角旮旯裡,吓得尿褲子呢!等會兒抓到他”
然而,他那句充滿了吹噓意味的話,還沒能說完,便被一聲突如其來的、壓抑的抽氣聲,硬生生地,給打斷了。
他突然打了個冷戰!